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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接受嗎?
二。如果一樣東西看似很完美,那它往往包含著重大的缺陷。
蘇秦和陳軫的這次對話不僅見於馬王堆出土的帛書,《史記》中也有基本相同的記載。只是司馬遷把蘇秦的角色換成了蘇代,大概是因為按他掌握的材料,蘇秦這時候早已經死了。就連陳軫也被寫成了一位齊國官員田軫,這可能是由於那時“陳”“田”兩個字的發音相近,在文字傳抄中以訛傳訛,到了司馬遷這裡時,陳軫已經給改了姓。
帛書沒有記錄陳軫聽完蘇秦獻策的反應,司馬遷也沒有寫陳軫是否依計行事。
如果陳軫採納了蘇秦的建議,並且實施成功的話,相關的材料一定會大書特書,甚至誇大渲染。可是至少在與蘇秦相距不過百餘年的司馬遷時代,就根本沒有看到這樣的文字,不然他不會不加以記載。
看來陳軫沒有接受蘇秦的計劃。
會不會是接受了卻沒能夠施行,或者是計劃在執行中遭到失敗。
這兩種可能性都不大,因為蘇秦這個似乎完美無缺的方案其實有著種種的缺陷,以陳軫的水準不會看不出來。
蘇秦方案的基礎是他在自家門外聽到的一個傳聞,其可信度還有待驗證。憑這種不可靠的傳言構想的計劃,不管有多周密,也明擺著有太多靠不住的成分。
即便傳聞屬實,蘇秦又拿什麼保證張儀、韓倗得到楚國割讓土地的承諾後,就一定不會繼續救援魏國,楚國要奉送國土是不可能公然用不援助魏國作條件的,那等於把自己的真實企圖暴露給對手。而魏國畢竟是秦國參與中原競爭的一塊重要跳板,不可以輕易丟棄。如果秦。韓仍舊發兵救魏,阻止了齊國的入侵,還有魏國可能的轉向,然後再理直氣壯的找楚國要地,那該如何是好?楚國豈不是又作了一樁賠本的買賣。
就算秦。韓兩國能照蘇秦的意願去做,這項計劃也仍然難以實行,因為它的關鍵是必須得到楚懷王的批准。此時的蘇秦肯定不能瞭解這中間的難度有多大。陳軫可是一清二楚,費腦筋,鬥心機從來就不是楚懷王的強項。何況剛剛兩次喪失國土,身為國君遭此打擊,正心痛無比,鬱憤難平。在這個時候要楚懷王同意再轉讓一部分產業,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哪怕只是一個計謀,他也決不會願意冒這個險。
蘇秦還是太年輕了,他以為天下事就是有固定格式跟步法的棋局,別人都是任憑他擺佈的棋子。已是說客行業資深人士的陳軫當然不會像他這般稚嫩。
蘇秦的計策行不通,那煮棗,還有雍氏的僵局最後到底是怎麼解決的呢?
雍氏之戰以秦、韓兩國的勝利結束,《竹書紀年》記載得很清楚:“楚入雍氏,楚人敗。”
那煮棗呢?如果它被攻克,那史籍上就多半會有“拔煮棗”一類的記述,現在既然沒看到這樣的文字,表明兩城大概還在原來主人的手裡。
史書上卻也沒有圍困煮棗的齊軍被打敗的記載,可能的情況是,不等秦、韓兩國採取救援行動,魏國就已經支撐不住,向齊國表示了屈服,齊軍自然就不再進攻煮棗。魏國轉向後,韓國就像蘇秦預料的那樣,緊跟著投靠了齊國。這一推斷的根據是,在這以後,這兩個國家就再沒和秦國搞過共同行動。而秦國也很快就第二年即公元前311年,主動向楚國伸出橄欖枝,居然表示願歸還一半的漢中之地。這也正符合蘇秦預言的,秦國在被魏、韓甩了後,會“交臂而事楚”。
雖然蘇秦的預測準確,可他畢竟還是又一次失敗了,他該怎麼辦?
史書也沒有記載。此後一連幾年,在今天能看到的所有史料上全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也許他又回到了乘軒裡,繼續蟄伏等待時機。畢竟有過一次遊說東、西周的成功,他在家裡的日子應該不會再像從前那麼難過。
在他走後,張儀又來到了楚國,而且又把楚懷王給忽悠了。
三。人在做壞事時,理由卻可能顯得很正當。
當秦國主動跑來“事楚”,要歸還漢中的二分之一的時候,楚懷王的回答是:“不願得地,願得張儀。”'2'
這樣辦外交,只能用發昏來形容。秦國既然來修好,就應該藉機討價還價,儘量彌補之前的損失。和這樣的大局相比,能不能向張儀報仇,其實是無關緊要的。
可楚懷王硬是要賭這口氣,為了一個說客,連白送上門的好處都不要。一位國君,在關係國家利益的大事上如此喪失理性,除了表明執政能力不強以外,也可以看出楚懷王已經被張儀給氣瘋了。
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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