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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得很嚴重,就差沒直接講陳軫喜歡受賄了。
秦惠文王自然不會只聽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就懲治跟隨自己多年的陳軫。張儀還需要擺出他的“證據”,他對此當然是有準備的:
“軫馳楚秦之間,今楚不加善秦而善軫,然則是軫自為而不為國也。”
陳軫去楚國那麼多次,楚國跟秦國的友誼沒有加深,反倒對他個人非常友好,這還不能說明陳軫這個人不考慮國家利益,一心只為自己撈好處嗎?
這種全憑揣測的“證據”肯定不足以讓秦惠文王相信,張儀心裡自然清楚,所以他緊接著丟擲了一顆重磅炸彈:“且軫欲去秦而之楚,王何不聽乎?”'6'
您還沒聽說哪,陳軫就要離開秦國,去楚國另謀高就啦。
這可不得了!
君王自己可以不講忠誠和信義,卻都希望屬下的臣子對他忠貞,像個痴情女子一樣陪伴他終生。
現在陳軫卻要去陪伴別人了。
秦惠文王實在難以接受這般的拋棄,待張儀退下後,他便急忙找來陳軫詢問:“吾聞子欲去秦之楚,有之乎?”
陳軫很坦然地答了一個字:“然。”
沒錯。
在那個因為諸侯為了亂世求生存,不得不加倍尊重人才的年月,一個國君不能由著性子隨意處置想另外發展的下屬。秦惠文王看著好象留不住的陳軫,也只能嘆息一聲:“儀之言果信矣!”
不用秦王說出來,陳軫恐怕也已猜到是張儀在背後嚼舌頭,所以他才會作那一個字的應答。其實他怎會輕易捨棄自己為之奮鬥了這些年,處在上升階段的秦國。那一個“然”字,是為了引出下面的一通言論:
“非獨儀知之也,行道之人盡知之矣。”
陳軫跳槽之心,路人皆知。
為什麼要跳?
陳軫先不作回答,繞個圈子,拎出了兩位古人來說事:“昔子胥忠於其君,而天子爭以為臣;曾參孝於其親,而天下願以為子。”
那伍子胥忠於他的國君(當然是替他報仇的吳國,而不是殺他父兄的楚國的國君),諸侯都想要他作臣子。曾參孝敬父母,所有人都巴不得認他當兒子。
說完兩位前輩,陳軫又接著發議論:“故賣僕妾不出閭巷而售者,良僕妾也。出婦嫁於鄉曲者,良婦也。”
要是有人家轉賣自己的傭人婢女,結果很快被鄰里搶購了去,那被出賣者必定是奴僕丫鬟中的優秀員工。假如一個女子出嫁被本鄉本土的人娶走,那她也一定是男人眼中賢淑貞節的楷模。
把自己比作僕婢和出嫁女之後,陳軫這才切入正題:“今軫不忠其君,楚亦何以軫為忠乎?”
正因為我忠於秦國,楚國才會看中我這個忠臣。
說到這裡,陳軫傷感地丟擲最後一句話:“忠且見棄,軫不之楚,何歸乎?”'7'
再忠誠也不被賞識,不去楚國,還賴在這兒幹嘛?
秦惠文王總算弄明白了,陳軫不是真的想去楚國,只是在為待遇問題鬧情緒,發牢騷。
不就是要我對你好點麼,再容易不過了。
《史記》記載,從這以後,秦王對陳軫“遂善待之”。
而此前一直很順利的張儀,這時候似乎也過了事業的頂峰時段,政治行情的曲線出現了下滑的走勢。
'1''4''5''7'《史記·張儀傳》
'2''3'《戰國縱橫家書》
'6'《戰國策·秦策一》
第七章。遊說成敗
一。聰明人都有被聰明誤的時候
張儀好端端的作了六年秦相國,卻忽然在公元前322年被免職。下崗的他立刻就跑到魏國去了。也正在這時候,魏惠王厭倦了惠施的聯齊戰略,罷免了他相國的職務。張儀正好順勢填補了這個空缺,成為新的魏相。
其實張儀的這次出走,完全是他和秦惠文王事先策劃好的。司馬遷在《史記·張儀傳》裡說的很清楚,這是“欲令魏先事秦,而諸侯效之”。一年前魏、韓、燕、趙、中山剛用五國相王的形式建立了反秦同盟,張儀就是想從魏國身上開啟這個同盟的缺口,先使魏國這個發起人向秦國屈服。魏國雖然正在衰落,但仍是反秦同盟裡最強的國家,它一旦轉變立場,結盟的其他諸侯就只能跟著效仿。對秦國的威脅將徹底瓦解,被扼殺在萌芽狀態。
魏惠王心裡也不會不清楚張儀是別有居心。這幾年魏國所受的傷害,特別是那割讓十五縣的心痛,都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