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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齊王,就是沒有燕國的派遣,他也一定會前往齊國。
去齊國不成問題,可怎麼去卻還是要有些講究的,因為這關係到燕。齊兩國的親密程度。蘇秦引用春秋時齊桓公重用管仲的例子,雖解釋說決不敢“妄請”齊湣王把自己當作管仲,但仍然希望“王誠重御臣”,說白了就是用高規格款待他。這樣“天下必曰:燕不應天下以師”,其他諸侯就都會明白,燕國鐵定不肯反對齊國了。
怎樣才算高規格呢?在蘇秦看來,如果他到齊國只能帶“五十乘”也就是五十輛馬車,便屬於抵擋次的水平了。只有“以百五十乘”,才夠得上標準。
當年著名的說客張儀到魏國去,隨行的也不過三十輛馬車,今日的蘇秦居然開口就要帶一百五十輛,實在是超豪華的陣容。這樣一支車隊出現在臨淄,無疑會給人留下震撼的印象。蘇秦的意思是“王以臣御諸侯”,要齊湣王用這種大排場,向天下宣告,誰也別想破壞齊國跟燕國的友誼。
友誼不過是假象,但假象能夠存在,說明它有可以利用的價值。上百輛馬車的景觀,可以被齊湣王用來震懾諸侯,也可以被蘇秦拿來表明他身在燕國,心向齊王,當然這是一個更大的假象。
然而一個百餘輛的車隊確實太惹眼了,如此招搖很可能會讓齊國人覺得離譜,導致反對的聲音。這一點蘇秦也想到了,但他顯然認為要在齊國開展工作,非這麼做不可,所以在信的末尾又再一次請求齊湣王對自己“貴重之”,還說:“高賢足下,故敢以聞也。”
對您這樣至尊至賢的國君,我才敢說出此種看似非分的話來。
一個人若是拍另一個人的馬屁,必定是為了自己。
齊湣王自然喜歡被人叫做“高賢”,也相信蘇秦要求是為齊國著想,所以一定是很痛快地答應了蘇秦。那個韓珉也不但不反對,還決定親自出臨淄城迎接蘇秦。
燕昭王大概早就預備好了一百五十輛馬車,蘇秦向齊王提條件事先不會不跟他商量。只要能最後毀了齊國,搭配多少車輛馬匹燕昭王也不會心疼。
一切既然都已安排妥當,應該沒過多久,蘇秦便帶領著一百五十乘的超級車隊,從燕國的都城薊出發了。奮鬥了二十多年,直到此刻,他人生最輝煌的時段才剛剛開始。
公元前289年年尾或288年年初,蘇秦及隨從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齊國都臨淄城的高閭門外,可能遠遠便看見韓珉恭候在那裡。
這兩個從不相識的政客,一見面卻可能會像老朋友似的熱烈寒暄。韓珉甚至殷勤到親自給蘇秦駕車'4',一路駛入臨淄,直到齊王宮的華章南門前。
韓珉這時大概是滿臉的笑意,完全不知道他馬上就要笑不出來了。
五。世事無常其實都是人自己折騰的。
蘇秦走下馬車時,齊湣王已經站立在華章南門前,一見到他便興奮地嚷道:“嘻,子之來也。”
哈,你來啦。
一位君主在大庭廣眾的外交場合,沒有半點莊重的儀態,表現得如此張揚。除了說明他完全拿蘇秦當知己朋友外,也意味著經過幾年的獨立執政後,此時的齊湣王已是自信滿滿,覺得可以隨性而為,不必在意別人怎麼想了。
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並不等於不需要聽別人的意見,不然他也就不會把蘇秦從燕國弄來。
率性的齊湣王,剛喊完那句不見外的歡迎辭,便立即把話題轉換到嚴肅的內容上,說道:“秦使魏冉致帝,子以為何如?”
這句話肯定讓站在旁邊的韓珉猛然一愣。他本以為稱帝之事不再會有任何障礙,可是齊王話裡的意思好象是說,一切都還停留在徵求意見的階段。
雖然出乎意料,但韓珉還不會太擔心,因為齊湣王詢問的是蘇秦,而他跟蘇秦早有默契。齊王絕對聽不到不同的聲音。
蘇秦開口了:“王之問臣也卒,而患之所生者微。”
您的提問太突然,不過您的禍患還真的存在,只是跡象還很不明顯。
齊湣王正是擔心稱帝會給自己招事,立刻注意地聽蘇秦講吓去。
蘇秦接著說道:“今不聽,是恨秦也;聽之,是恨天下也。”
齊國拒絕稱帝,是跟強大的秦國結仇;同意稱帝,則是與全天下結仇。
齊湣王肯定越聽越覺得有道理,韓珉卻越聽越不對味。
稱帝得罪人,不稱帝也得罪人。兩面不討好,這究竟該如何是好。
蘇秦給出的答案是:“不如聽之以卒秦,勿庸稱也以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