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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樣的優惠待遇,孟軻自然是嗤之以鼻。他辭職放棄的是十萬鍾糧食的俸祿,難道會為這區區一萬鐘的小利動心?
不能怪齊宣王的腦子進水,作為一個世俗的精英,他確實不知道該用怎樣看得見摸得著的手段,來留住一位高潔之士的心。
然而鄙棄歸鄙棄,孟軻不可能不從中看到齊宣王對自己的一番誠意。離開這樣一個有著濃厚人情味的國君,他沒辦法作到像捨棄魏襄王那樣的決絕。走出國都臨淄後,老夫子在一個叫晝的地方整整徘徊了三天三夜,為的是心裡殘存的一絲希望,或許齊宣王能“庶幾改之”'2',轉變想法,派人來把自己追回去。
他當然只能失望。齊宣王的善意已經到了一個君主行為的底線,不可能再作什麼了。
這個世界上大概除了燕王噲以外,沒有一個掌握實權的君王會真的把民眾和國家的福祉放在自家的利益之上,所以孟軻才最終得出了結論:“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3'
可是老夫子憤青式的思想僅到此為止。他沒有接著去想,即便君王的地位再輕,哪怕是作得不好被“誅一夫”地一刀殺掉,只要換上的還是一個君主,仍舊是一人主宰萬人的制度,民又能貴到哪裡去呢?
他並不知道,在華夏的“天下”之外,一個叫希臘的所在,曾有過人民做主,掌控國家權力的可貴嘗試,雖然最終失敗,但卻在兩千年後催生了一批自由*的國度。
不論怎樣,孟軻都依然是那個時代少有的良知的守望者,僅憑這一點,他就有資格受到萬世的景仰。
現在他走了。失去了他的政治舞臺,只能給那些一心求功名富貴之徒留出更大的施展空間。
該回過頭來說說蘇家兄弟了。燕國搞得那麼熱鬧,蘇代在幹什麼?
自從誘使燕王噲放權之後,蘇代就似乎非常的低調,再沒作什麼引人注目的事,以致史書對他在那幾年的記載是一片空白。當然按照《戰國策》和《史記》的說法,他這段時間和弟弟蘇厲在齊國陪伴燕國質子。由於對蘇秦的活動年代記載有誤,這兩本書都宣稱,蘇代、蘇厲到齊國已是蘇秦死後。蘇厲先到,因為齊國深恨蘇秦生前為燕國作間諜,所以就要把蘇厲抓起來洩憤,多虧燕國質子替他求情才得免罪,還被委任兼職作了齊國的官員。這顯然不可能是事實。不過史書說蘇代奉子之之命到齊國侍奉質子,再回國去勸燕王噲專信子之,這似乎沒有疑點。在這之後蘇代應該又回到齊國,因為在齊國入侵燕國,燕昭王即位後,《史記》說“蘇代、蘇厲遂不敢入燕,皆終歸於齊”,《戰國策》的記載也相同。“不敢入燕”,說明他們一直呆在齊國。
真實的歷史中,如前面所分析,蘇厲這時的年紀應該還小,不可能作官。但如果蘇代在為子之的篡權活動立下頭功以後,卻不能得到重用,還要繼續外放到齊國的話,那就不免讓人覺得奇怪了。
這樣的怪事只能有兩種解釋。第一種是蘇代和子之發生了政見分歧,像前面推測的,蘇代可能只贊成子之專權,卻不支援他篡位。因此不再被子之信任,把他驅逐出燕國的權力中心。
第二種可能是,也許蘇代已經看出,子之正在走的路是危險之旅。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追隨在他左右,免得出了事做別人的陪葬品。於是便和氣焰正盛的權貴們拉開了距離,主動躲到齊國這個安全的地方,靜觀形勢。
這兩種情形都可能存在,甚至同時並存。
蘇厲不大可能在齊國,除非是被大哥帶去見世面的。蘇代倒可能確實留在了齊國。因為《戰國策》記載了他在燕國之亂後,至少兩次代表齊王遊說別的諸侯的情況。以此來看,蘇代在齊國官場混得還挺不錯呢。不過他可能並非“終歸於齊”,而是最後又回到了燕國,這留待後文再講。
好久沒有蘇秦的訊息了,他怎麼樣了?
蘇秦回家了,大約就在他大哥正式跳槽到齊國的時候。
前面已經提到,在馬王堆漢墓出土的蘇秦書信中,時間最早的是在公元前312年,信中透露出蘇秦那時還是個資歷很淺的說客。根據這個資訊,蘇秦此刻應該才剛剛出道。而據《史記·蘇秦傳》上說,蘇秦在求學歸來到真正成為說客之前,除了到秦國去搞了次失敗的遊說外,用了兩年的時間自學。以此推算,他回家的時間就應是公元前314年前後,正是燕國大亂的年月。
在外幾年,蘇秦都學了些什麼?
二。過分自信是年輕的象徵。
據《史記》說,蘇秦這幾年裡一直在跟一位鬼谷先生,也叫鬼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