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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我為什麼要辯論?(1)
這部集子,以我幾年以來和吳敬璉、江平、茅於軾等人的“單方面辯論”為主幹。之所以說是“單方面”,主要是因為這些人從來沒有對我的批評正面回應過,甚至一直在迴避和我辯論。是不是我的觀點過於淺薄、不值得回應呢?有位朋友告訴我:在北京由眾多方家出席的學術會議上,我的觀點不斷地被提起來批判,甚至成為會議的主題,但批判者都回避提我的名字,好像生怕沾上是非。我的言論的“惡劣影響”,也是被這些人所深惡痛絕的。但是,他們選擇不直接透過辯論來清除這些“惡劣影響”。一些和他們志同道合的媒體開始拒絕刊登我的稿件。有的媒體曾千方百計地請我充當專欄撰稿人,但是,一旦我批評上述諸公的文章見諸於世,當初自己找上門來的熱情編輯立即中斷與我的聯絡,甚至連簡單的回信禮貌也不講了。總之,在“自由派”的主流知識分子和媒體中,我是個必須迴避的人。
為什麼他們對我的態度會這樣神神秘秘?這讓我想起一位編輯告訴我的“業內人士”對我的評價:“薛湧的文章,如同公牛闖進瓷器店,不分青紅皂白地亂砸一氣,什麼都不認。”在他這位好心人看來,一切都是因為我長期生活在國外,不瞭解中國的“國情”,不知道誰和誰應該是一頭的,乃至動不動會掉轉槍口,對這自己一方進行掃射。
在我看來,這也許恰恰說明了我這些文章的意義。
吳敬璉、江平、茅於軾這些人是誰?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他們是我們的時代英雄。這些人多半是右派,因為自己的獨立思想吃盡苦頭,並且是最先提出市場經濟改革理論、提出在中國建立西方意義上的法律體系的人。他們主張限制國家的權力、政府從社會經濟領域逐漸退出、給個人更多的權利、給社會更大的自由。所有這些,無一不表達了我所信奉的社會理想和價值觀念。既然是思想和精神上的同道,我為什麼還要反他們?這難道不是“公牛闖進瓷器店,不分青紅皂白地亂砸一氣”?這難道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這難道不是“立場不清”、“是非不明”?
可惜,此一時彼一時也。上世紀八十年代,他們確實是時代的開創者。但今天,他們則經常是現存體制和既得利益的衛道士,甚至是“歌德派”知識分子。在兩年多以前重慶釘子戶事件中,吳敬璉和江平的表現就非常令人信服地證明了這一點。眾所周知,重慶“最牛的釘子戶”之所以觸動了整個國家的神經,甚至演化為一個國際關注的事件,就是因為在二十多年的經濟起飛中,政治改革嚴重滯後,政府說是從經濟領域退出,實際上並沒有退出。特別是地方政府,經常靠出售權力為生。這就造成了官商一體、權錢交易的*。為之付出代價的,則是普通的老百姓。這在拆遷問題上表現得尤為突出:開發商經常用金錢買通地方官員,後者一紙拆遷令,大批尋常百姓的祖產、祖居就被剝奪,受害者只獲得了很少的補償,甚至受到暴力驅趕。重慶“最牛的釘子戶”的誕生,是個非常具有象徵意義的事件:這象徵著中國老百姓權利意識的崛起,象徵著他們開始向這種政府無所不在的權力、這種官商勾結的體制、這種權錢交易的*說“不”。而新技術手段所催生的“網路民意”,則使這種在過去是不可能的抗爭有了贏的機會。只有民眾在這個問題上能贏,國家的權力才能受到限制,政府才能真正從社會領域退出,經濟自由才能獲得充分的保證。但是,吳敬璉、江平們對此是什麼態度呢?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前言:我為什麼要辯論?(2)
吳敬璉因為提倡市場經濟,有了“吳市場”的綽號。但在這關鍵時刻,他無視大量拆遷戶的利益被侵犯、拆遷暴力事件成為家常便飯的事實,明確提出對拆遷戶“按市場價格進行補償是不合理的,因為城市化是全民的成果,其利益不應該完全給房主”(根據媒體的報道引用)。換句話說,如果你買了股票,幾年後股票價值上漲了幾倍,按他的理論,你的收益可以被政府合法收奪。因為股票價值的上漲是一種類似“全民成果”的東西,是別人努力的結果。你根本沒有介入企業的經營管理和生產過程,怎麼可以獨吞這家企業股票升值的果實?這就是他的市場邏輯。他所謂的“全民的成果”,其實就是全民所有制的計劃經濟體制的理論基礎。他在真正涉及老百姓的生活的問題上,徹底背叛了市場經濟的最基本原則。
江平被譽為是中國“民法三傑”之一,是《物權法》的起草人,被一些人視為是私有產權的守護神。在重慶釘子戶事件中,拆遷戶抗議說拆遷並不是出於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