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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繹的孩子,也絕對不會拿我的性命冒險。除非……
除非他下藥時沒想到這藥會傷及我的性命!
心頭巍巍的顫著,有種行走於鋼絲上的驚悸和恐怖,如拔尖的琴聲,越縈越高,越縈越高……
提起地上冰涼的袍子,我緩緩向前行著,一步一步,都是軟綿綿的,沁骨的寒氣,從磚地裡透過棉布的軟底鞋子,點點向上遊移,我幾乎感覺出那道寒氣,將我腳踝和膝蓋的關節,漸漸浸潤到疼痛。
走到床邊裡,我已凍得瑟縮起來,忙一抬起腳匆忙鑽到錦被之中。
錦衾的被面,是藕合色上等宮綢,一雙雙的並蒂蘭蕙,用如胎毛般的絲線細細繡著,綠的莖,粉的花,輕盈動人,朵朵含笑向我凝望。
輕輕用指肚撫觸上去,一樣是冰冰的涼。
那樣的並蒂嬌顏,居然也是這樣冰冰的涼。
已是二月光景,這悽瑟的天,還是這樣冷,而夕姑姑竟想不到為我備個暖爐。不知道我怕冷麼?不知道安亦辰還沒回來麼?不知道沒有了他的懷抱,我會冷到哆嗦麼?
我用力嗅著衾被上的棉花味道,妄圖從那種清新中找出一絲陽光的溫暖來,可不知不覺,哪裡流出的水滴,將被子打得溼了,又緩緩被鬆軟的棉絮吸去。
窗外,清夜沉沉,風弄涼月,疏柳低迷,暗蛩悲啼,簷下落花如雨,簌簌有聲。
而安亦辰還沒有回來。
這時,他在那個囚著宇文清的院落裡麼?
那個宇文清,那個曾經雲淡風輕伴我走過風,走過雨,一起疼痛過,悲慘過,歡喜過,悽傷過的宇文清,正在他的鞭下苦苦掙扎,忍受那鞭鞭入肉的痛楚麼?望著自己曾追殺過的安亦辰,宇文清有反思過自己的無情與涼薄麼?
而安亦辰,面對完全失敗的對手,他的沉靜面容,應該泛出雍容而冷淡的笑意了吧?他終於,可以除去讓我們的生活偏離原來軌道的唯一可能。
宇文清,宇文清,你既然放手,為何還這般遲疑不定,多情地自投羅網?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終於想乏了,想倦了,想睡了,可夢中一根緊繃的弦,似被人提到了心尖上,一點細微的聲音,便能將它驚動,讓我悚然而驚,一坐而起。
但那只是小心地輕啟門扉的吱呀聲。
淡薄昏黃的小小燭火中,安亦辰抖落一身的寒氣,將外袍除了,側頭望我而嘆:“我只說手腳輕些,能不發出聲音來,結果這門還是吱吱的響。把你給吵醒了麼?明兒讓他們換對好些的門扉來。”
我立馬微笑,嫵媚得可以將那燭火光芒映亮數倍:“沒有啊,我正迷迷糊糊睡不著呢。沒你在身畔,總覺得睡不踏實一樣。”
安亦辰笑容愈加柔和,坐到床邊來,撫了撫我的面頰,道:“咦,怎麼涼涼的?剛被子又沒蓋好吧?”
我笑著要坐起來,道:“我陪你去吃宵夜吧!”
安亦辰寵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柔聲道:“不用了,我聽說你睡了,已經先行吃過了。你如果要吃,我去讓人拿些給你,就坐床上吃吧。這天說冷不冷的,時睡時起,著了涼可就糟了。”
“我也不餓,天天吃了睡,睡了吃,連吃的東西也消化不了,哪裡會餓呢。”我巧笑倩兮,忽然有了種熟悉的悲哀。
記得,十三歲那年,宇文昭政變成功,將母親納為己有,我不得不收拾起內心所有的仇恨,親密地叫著他叔叔,向他強顏歡笑時,我也曾有過這種悲哀。
那樣惡劣的生存環境,早就將我逼得為人處事不得不靈巧地察顏觀色,甚至是不得不言不由衷地巧言令色。
但我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將這種求生和防範的本能,用到安亦辰身上。
而安亦辰待我,會不會也如宇文昭待我母親呢?
貪戀她的美貌,縱容她,憐愛她,允許她在眼底做些不算出格的小動作,卻終究只將她當作一隻美麗的寵物。
“消化不了啊……”安亦辰沉吟道:“是啊,你該多出去走動走動。二月裡春光正好,有空也可以到城外走走。”
我嘻嘻笑道:“不會再有刺客吧?”
安亦辰已解開外袍,換了寢衣,睡到我身畔來,側身含住我的唇,深深吸吮了一回,才自信輕笑:“若我在京中,還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子,這個秦王,我也不必當了!這個天下,我也不用去爭了!”
莫名地對熟悉的親吻感到陌生和排斥,我回避開他溫熱的面頰和柔軟的唇,半嗔半怨:“哦?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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