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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有片刻的沉寂,然後安亦辰淡淡道:“不錯,我是用了些手段。但只要棲情心裡有我,自然不會去計較那些。——何況有些事,她將永遠不會知道。”
“是麼?”那男子清冷低笑,邊低笑,邊咳嗽著:“那麼,你就多為自己祈福吧,祈求上蒼不要讓棲情知道你拿了鳳玉作為信物,偽冒她的筆跡誘擒我,更別讓她知道,是你設計讓她小產,流掉了蕭採繹的骨肉,並讓她失去生育能力,無法產出一位帶了大燕血統的世子來!”
“你……你胡說!”安亦辰忽然激動:“我沒有設計她!她的小產,是意外!”
“意外?”那男子低啞地咳著,嘲諷道:“安亦辰,你忘了我的另一重身份是什麼了!我一把脈,就知棲情是中了某種損害生理機能的慢性毒藥!那種毒藥對於胎兒本身並無影響,卻能讓母體一天天衰萎下去,直至無力承擔胎兒的正常生長,導致小產;而最可怕的是,如果這種毒性不解去,皇甫棲情這輩子都別想再有孩子!”
他的清淡的聲音忽然間高亢起來:“本來,我還懷疑是不是你身邊的人做了手腳,如今看來,不想要棲情生孩子的,應該就是你本人吧?所以,你根本不想她恢復,不願按我的方子為她解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如今,你應該又換了一種藥方給棲情服用,哄她說是我的方子吧?”
“你閉口!”安亦辰大喝著打斷了他,轉而忽喝道:“來人,給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交出沿江行軍佈署圖為止!”
有人高聲應了,皮鞭入肉的啪嗒聲,掙扎時的鐵鏈啷噹聲,不堪忍受的痛哼聲,交錯傳出。
那種充滿血腥的空氣裡,猶自飄浮著那男子斷續如遊絲般顫抖的話語:“安亦辰……其實……你只是恨……棲情始終不曾將……我完全忘卻罷……”
忽然有什麼被踢翻的聲音,接著是一名侍衛的驚叫,鞭打聲停頓了片刻,柔軟堅韌的皮鞭劃過空氣的忽哨聲更加嘹亮起來。
一旁有人寒聲勸慰:“秦王殿下,殿下,仔細手疼……”
敢情安亦辰已然怒極,親自上前,鞭打起那男子來。
林翌愈聽愈覺不妙,再不知這外表雍容溫雅的秦王,背地裡瞞了秦王妃多少的事,正打算脫身離去時,只聽幾聲慘叫,又有人高喝道:“什麼人?”
但聞丁當的兵刃交擊聲響,斥喝聲喊殺聲匯成一片,間雜著那男子驚痛的勉力呼喝:“快走!李叔,不要管我,快走!”
看來,那男子也非泛泛之輩,手下居然有人一路尋到這裡來了。
林翌藏於角落之中,頗是擔心他們再打下去,會不會讓他暴露出來。橫豎尚未請示公主意見,遂趁著裡面正亂,悄悄撤出了那座燈火通明的院落,與接應的兄弟們碰了頭,遠遠落在一戶家人的簷頭看著動靜。
不久,已看到一個瘦乾的人影從圍牆中飛出,卻已踉踉蹌蹌,行走不穩。
林翌既知被困的男子與我有關,忙躍身將那人救起,隱了行藏,另叫一名瘦小個兒的弟兄,悄悄躍了下去,從院中奔出的追兵前一晃而過,將追兵們引了開來,讓林翌順利將那人帶走。
224。落玉篇:第十六章 雲屏畫堂春日寒(四)
林翌將他安置於新近在秦王府外賃下、作為弟兄們背地裡相聚據點的一個小院內,侯他醒來,便問他來歷。
那人受傷雖重,但倒還不致重到不能講話。
可惜,那人是個啞巴。
連比帶劃,林翌只能知道,這人的主人和我是故識,他想見我。
而林翌根據自己聽到的,早知道那名男子跟我絕對不是故人那麼簡單……
林翌講完了,覷著眼看我動靜。
我默然垂手坐著,暗紫色的長袍如流水般靜靜傾下,與當日我為安亦辰所縫鬥蓬的顏色相類。
從我送他那件鬥蓬後,安亦辰的喜好都有些變化,似特別喜歡這種如凝結血塊般的暗紫。他的家常衣裳,原來是以藍色為主,但自那以後,他衣裳,常是這種流著瀲灩光澤的暗紫色,連我的衣裳,也常吩咐了用這種顏色做,然後攜手並行時,平白會多幾分浪漫到沉醉的開懷。
為了我睡得好,臥房中用的香,以安息香為主,很馥郁,馥郁到濃烈,在這暗夜裡一陣陣燻著腦際,讓人昏沉迷亂。
許久,我倦倦地揮了揮手,道:“我知道了。你們繼續監視著那座院落,既然已經暴露,他們很可能會將……他轉移到別處去。有些事,我要……好好想想。”
林翌不敢多說,躬身施了一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