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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事交代嗎?”
他不言不動,象已進入彌留境界。
房門口,突然傳來婦人的語音:“你們怎麼啦?半夜三更的,吵得人無法安眠,我們明天得留些精神趕路呢。”
一名店夥說:“大嫂,十分抱歉,這位客官得了急症,快要歸天了,因此驚擾了其他的客官,大嫂尚請包涵一二。”
“哦2得了什麼急症?”大嫂問。
“不知道,只知他腹痛如絞,郎中束手,已快痛昏過去了。”
“哦!讓老身看看。”
“大嫂……”
“拙夫是郎中,小婦人也略知醫理。”
“大嫂,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上了人命官司,大嫂你……”
“你這是什麼話?人還有口氣在,總該儘儘人事,對不對?”
“這……”
“讓我看看。”
是個年約花甲的老婦,赫然是鄰房的客人,慈眉善目,像貌慈和。
店夥們阻止不了,乖乖地讓路。老婦走近床緣,命店夥將燈掌近,先察看崔長青的口腔、眼睛,然後不住輕按他的腹部各處,用平靜的口吻不斷地間:“這裡痛嗎?這裡痛嗎……”
他神色木然,從實回答。
老婦最後替他掩上衾,向店夥說:“勞駕小二哥,去借一付煎藥的瓦罐來。”
“老大娘,能治嗎?”站在床角的小腸問。
“老身可以一試,可能有救。”
“真的?”
“老身有五分把握。”
“這……”
“老身先回房取藥,先讓他吃些止痛安神藥。”老婦一面說,一面出房而去。
’服下老婦一包藥散,不久,痛楚漸消。
老婦向店夥們說:“你們可以安頓了,這裡由老身照顧。”
“老大娘,還是由咱們店夥計照料……”
“不必了,他已度過了危險期。”’
店夥們走了,他也蒙朧地睡去。
一覺醒來,只感到口乾舌燥。室中一燈如豆,可聽到水沸的聲音,藥香撲鼻。
睜開虎目,扭頭看到蒙的人影。壁角以三塊磚架起一個灶,燃燒著兩三根枯枝,暗紅色的小火苗閃動,老太婆和少女正坐在灶前,用文火煎藥。兩人面火而坐,他只能看到她們的背影。
少女發出一聲長嘆,喟然地說:“奶奶,我們不能留下來,說不定惡賊們已經追下來了,我們必須儘快地逃,逃過河才有生路呢!”
“丫頭,我們不能見死不救。”老婦斷然地說。
“可是,我們……”
“惡賊們不知我們已經逃走。”
“但……如果……”
“如果他們發覺了,早就追下來啦!”
“奶奶,我們不能冒險。”
“不必多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不能棄之而去,奶奶必須遵守救人須救徹的古訓。”
他想說話,卻虛弱難以發聲;想動,全身無力。
一天,兩天……
第三天,少女端了一碗微溫的藥汁,輕輕地走近床前,低下玉首說:“公子爺,藥來了。”
一位小姑娘扶起了他的上身,他就少女手中,喝乾了碗中藥汁,無限感激地說:“姑娘,謝謝你。請問令祖母在嗎?”
少女雙目紅腫,轉首迴避他的目光,低聲道:“家祖慈上街去了,到車馬店僱車。”
“僱車?”
“我們不能再停留,因此打算僱車南行,將公子爺一併帶走。”
“這……”
“公於爺病後衰弱,需好好調養十天半月。”
“哦!在下留在店中調養……”
“家祖慈認為,萬一店夥煎藥不當,可能舊病復發,因此不敢將公子爺留下。”
他心潮洶湧,感慨地嘆道:“令祖母菩薩心腸,身在難中,依然慈悲為懷,為救人置一家三口的生命於不顧,在下銘感五衷,沒齒難忘,大德不言謝,容圖後報。”
“公子爺言重了,些須小事,何足掛齒?咦!公子爺怎知賤妾一家身在難中?”
“在下曾經聽到站娘與令祖母的話。”
“哦!這……”
“這三天中,姑娘與令祖母不解帶,悉心醫治我這位陌生落難人,雲情高誼恩比天高,在此世道炎涼之今日,委實難得。在下姓崔,名長青,請教姑娘貴姓?”
“賤妾姓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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