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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的時間甚至長達一天之久。只要有一年太平日子,剜刀就能好好研究研究泰、娜和瑟,作一番適當的截肢手術。應該殺掉的大概是瑟,那隻長著白耳朵尖的元件。它算不上聰明,但很可能是這三隻中的主心骨。替換上一隻精心打造的元件,剜刀很可能會比議會大廳大屠殺之前更加強大。可是現在,剜刀被困住了。自己給自己的靈魂動手術非同小可,輕易幹不得,哪怕是他這個大師也罷。
所以,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斗篷隨時充足電,別走得太遠,別讓任何人看到你的計劃的所有組成部分。鐵先生以為他在和蘭格利什談話,實際上,剜刀的談話物件是阿姆迪和傑弗裡。
人類的臉上淌滿眼淚。“四、四次了,四次沒聯絡上拉、拉芙娜。她怎麼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尖了。剜刀一直以為人類只能發出打嗝似的一成不變的聲音,沒想到還能變出這種花腔。
阿姆迪的成員大多和男孩緊緊擠在一起,他舔著傑弗裡的臉頰。“肯定是咱們的超波通訊器,可能弄壞了。”他可憐巴巴地望著剜刀。這小狗崽眼睛裡也是眼淚汪汪,“泰娜瑟克特,跟鐵大人說說好不好?讓我們全天待在飛船裡。說不定拉芙娜發了信,咱們沒記錄下來。”
和鐵大人在一起的剜刀走下北面城牆的樓梯,走過校場。鐵大人責備校場沒好好維護,剜刀只分出一小部分注意力傾聽他的抱怨。鐵大人還算聰明,沒把秘島上維護軍紀的利器絞刑架搬到這兒來。
和蘭格利什的偵察兵在一起的剜刀跑過一條山間小溪,濺得溪水嘩啦作響。雖然是盛夏,又颳著乾燥的風,這裡卻仍有小塊積雪,流經這裡的溪水仍然寒意沁骨。
和阿姆迪傑弗裡在一起的剜刀湊向前去,讓兩隻阿姆迪的成員偎著他。兩個孩子都喜歡身體接觸,除了彼此之外,他們能接觸的只有他一個。不用說,這種事真變態,但剜刀的一生事業都是靠利用他人的弱點操縱、控制他人。所以,雖說很厭惡,他還是歡迎孩子們觸控他。剜刀從肩頭的震膜發出安撫的嗚嚕聲,拍打著偎在身邊的阿姆迪成員,“下次我見到鐵大人時一定跟他說說。”
“謝謝你。”一隻狗崽拱拱他的斗篷,然後走開了。謝天謝地。斗篷下的剜刀本來已經是一身傷痛,這麼拱法真受不了。也許阿姆迪覺察到了,也許……剜刀發現,最近一段時間,這兩個小鬼跟他在一起時話越來越少了。他對鐵先生說的話道出了事實:兩個孩子並不信任他。這全是泰娜瑟克特的過錯。如果只有他剜刀,輕而易舉就能贏得阿姆迪傑弗裡的愛戴。剜刀不像鐵大人那麼脾氣火爆,也不像他那麼在意自己那點可憐的尊嚴。剜刀可以高高興興和人聊閒天,把真話和謊言混合得水乳交融。他能準確地體察別人的感受,這是他最了不起的才能之一。如果沒有這種把握別人內心的本事,他的暴虐手段不可能達到登峰造極的造詣。可是現在,他卻無法充分發揮這種才能。本來做得好好的,一切非常順利,他們馬上就要對他敞開心扉,泰、娜和瑟偏偏跳了出來,改變他臉上的表情,破壞他精心選擇的詞彙。這種情況下,也許他只能滿足於巧妙地破壞孩子們對鐵大人的尊重。(當然,不能直接說他的壞話。)剜刀嘆了口氣,安慰地拍了拍傑弗裡的胳膊,“拉芙娜會聯絡咱們的,我敢打保票。”兩腿人吸了吸鼻子,伸手摸著剜刀頭部沒有罩在斗篷下的那一小塊。他們親親熱熱坐在一塊兒,沉默了很長時間。他趁機將注意力轉到——
——森林,蘭格列什的偵察班。全班已經在山上攀爬了十多分鐘。其他人慣於登山渡水,行裝又很輕便,不像他披掛著那麼沉重的斗篷。剜刀的兩個成員遠遠在隊伍後面。他朝班長噓了一聲。
班長掉頭返回,其他人紛紛讓路。他在剜刀十五英尺外停下腳步。“有什麼吩咐……大人?”這個組合是新派來的,來之前告訴了他斗篷的事,但剜刀知道他其實根本沒聽懂。深色斗篷上的金銀鑲條表明這是王國裡的貴人,但此人在這裡只有兩個元件。按說這樣的殘體連話都說不清楚,更不用說發號施令了。剜刀知道,還有一件事同樣讓對方提心吊膽:他沒有發出一點思想聲。“活屍”——士兵們自以為附近沒有外人時就是這麼稱呼他的。
剜刀指指山頭,不遠處樹林便到了盡頭,上面是光禿禿的山坡。“探馬蘭格利什在山那邊,我們抄近道,直接上去。”他疲乏地說。
擔任班長的共生體的一部分望望山頭,“這、樣、做、不、好,長、官。”班長說得很慢,他的態度彷彿在說:不長腦子的殘體,“壞、人、會、看、到、我、們。”
剜刀惡狠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