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誇張,而是不折不扣的事實——是她親手造成的結果。過去,她、他,還有車行樹,大家團結在一起,危險雖然仍然存在,但重負可以大家分擔。而現在,這個團體已經分崩離析,敵人漸漸將他們控制在掌握之中。一千艘敵艦,後面還有瘟疫,範的天人裂體怎麼對抗這般強大的力量?
她神思恍惚,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抽泣已經轉為徹底絕望的寂然無聲。再一次,她對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產生了懷疑。為了保護藍莢、綠莖和他們的種族,她以範的生命威脅他。這樣做的結果是將也許是文明網上最大的背叛行徑秘而不宣。一個人作出如此重大的決定,這樣做對嗎?範這樣質問過她,當時她的回答是肯定的,可是……
每一天,這個問題都不斷折磨著她。每一天,她都絞盡腦汁想找出一條變通之道。她靜靜地擦了把臉。對範發現的秘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
網上有些譁眾取寵的帖子宣稱,威脅程度大到瘟疫這種地步,只能說是一種災難,而不是邪惡。他們聲稱,邪惡只可能以較小規模的形式存在,比如一種智慧生命傷害另一種智慧生命。在安眠星系之前,她認為這種詭辯只是無聊的語言遊戲。但現在她明白了。這種說法其實別有用心,而且是徹頭徹尾的謊言。瘟疫創造了車手這樣一個和平、神奇的種族,他們存在於億萬個世界一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可在這一切的背後卻深藏陰謀,它隨時都可以將這個美好的種族從大家的好朋友轉變為邪惡的魔鬼。只要她一想到藍莢和綠莖,心中便暗生惕懼。她知道,這是瘟疫埋下的毒藥發作了,毒害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儘管他們以前是生死相依的戰友。看到這個,她便知道,自己看見的是以超限界的威力瀰漫宇宙的大邪惡。
把藍英綠莖拉進這次任務的人是她,他們沒有強求。他們是她的朋友、戰友,她不忍因為他們可能的變化傷害他們。
也許是因為新聞組裡最近的訊息,也許是因為她早已無數次思考過這次使命的黯淡前景。現在,拉芙娜慢慢挺直身軀,看著新近傳來的訊息。是的,她相信範的話,車行樹確實是一種潛在威脅。為了拯救他們和他們的種族,她付出了代價,拋開了一切。也許這是個錯誤。但就算是錯誤,錯誤中也不乏有利之處。你救他們,因為你覺得他們是自己的戰友。那麼,就把他們當成真正的戰友對待吧。他們現在是朋友,那麼,就把他們當成朋友對待吧。說到底,我們都是一個巨大棋盤上的小小棋子。
拉芙娜雙手輕輕一撐,飄向自己船艙的艙門。
車行樹的艙室就在指令艙後面。自從安眠星系的災難性事故之後,兩位車手就沒有離開過這間艙室。拉芙娜從走廊一路飄向車行樹的艙門,半心半意地希望在哪個暗角看到範設下的什麼機關。她知道,他盡了最大努力來“保護自己”。但她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都沒發現。知道她找車行樹後,不知他會怎麼想?
她報上自己的名字,過了一會兒,藍莢出現了。他已經把小車上的裝飾性條紋擦掉了,身後的艙室裡一片凌亂。他的枝條朝她飛快地一搖。
“女士。”
“藍莢。”她朝他點點頭。這些天裡,她一半時間詛咒自己竟然仍舊信任車手,另一半時間則因為不理睬他們而良心不安。“綠、綠莖怎麼樣了?”
讓她大吃一驚的是,藍莢的枝葉嘩啦啦一陣搖動。這是微笑。“你猜?今天是她擁有新車的第一天。來看看……如果你願意的話。”
藍莢擠過掛在一張橫過房間的大網柵上的一件裝置。和範改裝自己的強力太空服所用的裝置是同一型別。如果範看見這兒竟然也有這種東西,他非大發雷霆不可。
“自從……範把我們鎖在這裡以後,我一直在這東西上下功夫。”
綠莖在另一個隔間裡,她的樹幹和枝條下面是一個銀色的罐狀物。罐子上沒有車輪,一點也不像常見的小車。藍莢從天花板上滾過去,向下朝自己的伴侶伸出一根枝條,對她嘩啦嘩啦說了些什麼。過了一會兒,綠莖發出嘩啦啦的回答。
“新車的功能很有限,沒有機動性,也不能提供後備動力。是我從止樹那兒抄來的慢車設計,最初的設計者是迪洛基人。慢車用處不是太大,只能讓止樹待在一個地方,面向同一方向,動彈不得。但它可以為她提供短期記憶支援,還有注意力校準集中器……現在她恢復了意識,又在一起和我了。”藍莢手忙腳亂地圍著綠莖轉來轉去,一些枝條輕撫著她,另一些替拉芙娜指點他為自己的伴侶製造的種種小器械。“她自己其實沒受什麼重傷。有時我想,不管範嘴上怎麼說,真要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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