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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步到太子丹面前,太子丹見狀方知為時已晚,不禁倒地撫屍痛哭。許久,才止住了悲泣。為了順利刺殺秦王,太子丹做了許多準備,甚至作了太多犧牲,也許這次的痛哭可以讓他盡情發洩,而以後,恐怕就連流淚的機會也沒有了。
夜深時分,田光捧著一個精心製作的銅匣來到荊軻房裡,哽聲道:“已經將……將他……用防腐藥醃好,封在這匣子中了。明日,我與你一同前去拜訪鑄劍大師徐夫人,求購一把匕首。你……你……”他向來口舌伶俐,此時竟無法再多言一句,輕輕地將匣子放到了桌上,默然離去。
荊軻捧著銅匣,默默凝視著,樊於期戟張的鬍鬚、怒睜的雙眸再次浮現眼前。
“砰!”他用力推開了窗戶,窗外寒風呼嘯,暴雨如注。
一種迫人窒息的壓力旋即迎面襲來。
殺戮的血腥味瀰漫空中,黑壓壓的樹影幾乎佔據了仰頭可及的天空,但四周其實異常空曠,也因此才更顯淒涼的意境,一整片空蕩蕩的淒涼。
荊軻的心,被這樣的淒涼壓迫得無法舒張。他覺得,那難受應該更甚溺水之人所感受的滋味,或許這是一個將死之人才能體會的絕望吧。
又溼又冷的氛圍裡,不由叫人感到心灰意冷,一切的希望竟是如此虛無。
終於決定了啟程的日子,正是冬至當日——全年之中,白晝最短暫的一日。
自從購得匕首歸來,知道荊軻就要前往秦國,田光的神色一直有些異樣。荊軻心中納悶,又不便發問。出發前夜,田光突然來到荊軻房中,笑著對荊軻道:“明日荊兄弟就將動身前往秦國了。此後,田光就再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了。”語意寥索,又十分傷感。
荊軻不甚明白田光的意思,但想到明日和田光一別,也許兩人從此相見無期,又念起當年田光與自己相識的情景,心頭頓時湧上無限感慨:“荊軻此生受先生恩惠良多,至今未能報答一二,實在有愧。明日別後,尚要先生日日思念,月月掛懷,荊軻今生恐無以為報了!只有盼望來生變作牛馬,報答先生。”
田光握緊荊軻雙手,略帶責怪地說道:“荊兄弟莫要這般說。你我一見如故,我田光有友如此,已經擠幹開懷,此生不虛了。”他略帶傷感地嘆了一口氣,接著道:“今日,我備了一些酒菜,先來給你餞行,咱們邊喝邊談。”說著,從旁邊的籃中捧出兩壇醇酒、幾碟小菜來。
幾碗烈酒下肚,兩人的話也漸漸多起來。田光好像有了些醉意,含糊說道:“前幾天我去見太子,商議刺秦一事,臨行時,太子忽然對我說‘我們所談的,都是國家機密大事,希望先生不要洩漏給他人知曉’唉,沒想到太子竟然還是對我放心不下。”
荊軻聞言,微微皺眉,勸道:“先生醉了!當初還是先生將我推薦給太子的,太子始終敬仰先生,又怎麼會不信任先生呢?想必是先生酒喝多了,記不清話了。別胡思亂想,咱們喝酒,今日一定要喝個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田光舉起酒杯,仰頭痛快一飲而盡,隨即長嘆了一聲,“田光為太子做事,卻又讓太子見疑,這如何配得上俠者之名!”言語中不勝唏噓。
荊軻大感為難,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勸慰田光。田光神情從容,淡淡道:“荊兄弟,你此行定要一舉除掉嬴政,不負太子和我的重託!明日送別之時,煩請你告訴太子,就說田光請太子放心,從今以後,田光再也不會多嘴,更無可能洩漏機密了!田光就此別過了!”話音未落,寒光一閃,田光已經抽出腰中寶劍,橫劍一揮。
匡當!
長劍落地,田光倒下。
荊軻愕然,四周寂然……
這一夜,咸陽宮中同樣是不甚平靜的一夜
燕國決定派出使臣來朝,甚至連朝晉背後不為人知的目的,秦王也瞭如指掌。秦宮裡卻不見任何該有的行動,一向果敢堅決的秦王,忽然一直沉默不動,人心反而惶惶不安了。秦王膽怯了嗎?沒有人能窺見秦王心中的想法。
他膽怯嗎?秦王其實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一個王沒有膽怯的權利。而他,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王。
愈是在孤寂冷清的夜晚,愈是渴望有人陪伴。天下眾人如此,天下的王更是如此。差別之處僅在於承認與否。
秦王才從夢境中清醒過來,就發現身旁的麗姬已被驚醒,正定定地盯著自己,臉上盡是茫然的神情,秦王輕聲道:“愛姬說過每每會出現的夢境至今依舊嗎?”
麗姬點頭道:“嗯,只不過最近幾夜的夢境有了一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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