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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縫就鑽,見樹就攀,有的人為了利益,見錢眼開,有奶就是娘,這樣做,得手的人很多,但他們忘了打鐵要得本身硬這個基本道理,把機會當本事使了,僥倖往前爬了幾步,或得了些許銀子,可總是底盤不穩,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終究是成不了大事的。眼前的這個人,聽說六百里路上,硬生生翻山越嶺,弄回了一塊玉石,賺了一筆銀子,又由此攀上了馬家,今日看來,他不光是肯下死功夫,還知道給自己補充文墨呢。可惜,他仍然急於求成,暴露得稍早了點,再周旋一杯茶功夫,泡泡就是他的了。泡泡一落入他手,主動權就不得不交給他了。幸虧我沉得住氣,幸虧他沉不住氣,鐵徒手暗自慶幸,不由得心裡一陣浩嘆,原來與人相交,竟如戰場上的刀光劍影,誰佔上風,誰受制於人,不過眨眼功夫。牛不從確實心急了點,他不明白,鐵徒手當下正處在被動,他的心比誰都急,他有求於牛不從,他急切要找到打破馬正天和腳戶聯盟的缺口,牛不從又是這個聯盟中很重要的一環,牛不從要是明白時勢,拿捏得緊些,把泡泡弄到手不在話下,還可得隴望蜀,獲取更多的現實利益。可是,他太傻了,他不是真傻,是精明過頭的傻。如同一個快要餓死的人,乍然遇見許多食物,貪一時之飽,結果把自己撐死了。在鐵徒手的棋盤中,牛不從已經是一枚棄子,牛不從自己把自己由要津橋樑變成墊腳石了。鐵徒手算計已定,他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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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鹽 二十三(8)
“牛先生,如今隴東鹽業誰是龍頭老大?”
這不明擺著嗎,鐵徒手為何還要這樣問?哦,風是雨的頭兒,屁是屎的頭兒,他有話要說的。牛不從算計已定,脫口道:
“回老太爺,當然是馬正天了。”
“那麼,他的龍頭老大地位是靠什麼支撐的,除了銀子?”
“腳戶。”
“對,腳戶。腳戶把鹽從塞上運來,他的鹽倉才可能充足,腳戶把鹽分運到客戶手裡,他的鹽倉才不可能積壓,一出一進,銀子就像流水一般進來了。”
“老太爺說的正是。可是,進貨是要本錢的,他的本錢最足,所以,他是龍頭老大。”
“理是這個理,假如腳戶不把運來的鹽交給他,又會如何?”
“老太爺金口金言,自然說的不差。可是,不把鹽交給他,腳戶手中的一點本錢就無法運轉,要讓腳戶產銷一體,恐怕沒有可能,因為銷售網路掌握在馬家手裡,靠腳戶自找銷路,腳程就擔不起了。雖有年家與馬家分利,他們之間驢踢馬咬,爭鬥了幾輩人,可是,在對待腳戶上,他們卻是穿一條褲子,誰也不會單方面讓利的。”
“這些,本府自然是知道的。不過,要是西峰出了第三家足以與馬年兩家抗衡的鹽業經銷戶,又肯讓利於腳戶,又會是何等情形?”
“那當然好了。可是老太爺,恕奴才心直口快,那是需要雄厚的本錢才可做得到的,就眼下說,西峰還沒有具備這樣財力的人家。”
“呵呵,呵呵,”鐵徒手冷笑幾聲,回身在書案上雙手捧起茶碗,猛喝幾口,陀螺一般轉過身來,正色道:“牛不從啊牛不從,你混了多年江湖,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了,為何如此目中無人呢。”
牛不從這一嚇,非同小可,心裡痛悔的了不得,剛與官府搭上橋,一言之失,眼看要風吹黃瓜涼了。他在心裡把自個的老先人挨個埋汰了一回,一片聲怨怪牛家老先人笨頭笨腦笨嘴笨舌,養下了他這頭笨牛。他想就勢跪下去,動作都有了,卻收了勢,他是個務實人,有奶可吃,我認得你是媽,拜天拜地拜鬼神都成,哪怕拜窯姐兒也行,只要你有奶給我吃,難道窯姐兒的奶不是奶,吃了拉肚子?沒有奶,拜你個毬!沒有奶,還給人當媽,你好意思你!鐵徒手把路堵了,無新路可走,咱走舊路,跳起來和躺下一般高,咱原當咱的腳戶去,把鐵徒手的打算透給馬家一些,再透給年家一些,得到的賞錢,還不頂累死累活販幾趟鹽!打老虎沒打著,打一隻狐狸也不錯嘛。此念一生,牛不從心裡一陣快樂,身體一陣快樂,說話也從容了。他說:
“大人教訓的是。可是,不是在下目中無人,西峰街上真的沒有可與馬年兩家抗衡的人啊,還請大人明察。”
鐵徒手聽出來了,牛不從由一口一個“老太爺”換成“大人”了,由一口一個“奴才”換成“在下”了,見利忘義,見風使舵,過河拆橋,撂下扁擔打賣柴人,正是小人本色。罷罷罷,本只是讓你做個過河卒子,把對手的車頂死了,想辦法讓你置邊兒,這盤棋贏了,論功行賞,輸了,算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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