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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的玩笑……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平生第一次萌生愛意,前一刻還滿心暗喜對方即使深藏陰謀也願捨身相救,下一秒現實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陸誠的滿月照笑得天真無邪,躺在手邊。
陸紳低頭看著、看著、看著……咣噹!一下就把相框重重摔到地上,玻璃瞬間粉碎,迸裂的弧度擦傷手指,把臉埋入掌中……那是他一生中能體會到的,最大的絕望——暗無天日。密密麻麻的陰影無孔不入,把心臟蛀滿了洞,一瞬間連未來都變得茫然。
這一定是假的吧……
玻璃碎了。
照片爛了。
但存在的事實依然完好無損、不容迴避,清晰得驚心動魄。
如果說地獄與天堂同在,或許就是這般,烈火焚心,那怕天地逆轉,時光倒流也無法改變。喉嚨中漸漸發出某種強制壓抑的低聲嘶鳴……他不想知道,這世上還存在如此讓人絕望的選擇,簡直像是為他拋妻棄子準備好的枷鎖。
前半夜,陸紳都是在混沌的追憶中度過。
時間走得像蝸牛一樣拖拉,陸紳撿起照片,細細擦拭掉玻璃渣,過去的記憶紛紛呈現。
他離開時,寶兒才四歲半,通透烏黑的雙眸帶著懵懂無知。他甚至想過,如果兒子說出哪怕一句挽留,他都不會忍心轉身離去。但兒子只是讓他快點走。他知道,兒子是怕自己後悔,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無數次把兒子抱上膝頭,他敘述著那些在別人看來遙不可及的夢想,兒子會悄悄握住他的手指,那麼軟那麼短的白胖指頭,輕輕攥住他的拇指,讓他一瞬間充滿對未來希望……為了寶兒,他可以無所不能。
如果不是想著寶兒,他不會有勇氣邁出改變人生的那一步。
因為他那時最大的抱負,就是把這世間最尊貴的榮譽捧到寶兒腳下……可世易時移,寶兒的死泯滅了他最後的道德底線,一個連最重要的人都失去的行屍走肉,可以變得無所畏懼,甚至可以壞得無所畏懼……因為束縛住他良心的枷鎖,已經不復存在,所以他醉生夢死,變得像腳步的淤泥一樣骯髒,徹底被娛樂圈這個大染缸染變了色。
後半夜的夢中,陸紳夢見了離奇的事情,那時間像是發生在不久的未來,卻又失真得像是單純的臆測。
那是個風輕雲淡的日子,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去秦逸生的片場探班,片名叫:《花樣》,夢境真實得好像就像真正存在過一樣,讓他能回憶出前因後果,甚至每一個細節。在找到秦逸生前,陸紳看見一個面兇的配角,一晃而過,嘴角的痣讓他心跳漏半拍,中年人眼角的魚尾紋竟讓他覺得充滿味道,被歲月洗滌的味道。
——這古怪的想法讓陸紳自己都驚了一下。
秦逸生這時走了過來,先看向那個中年男人,隨後才看向他,似乎發現他老盯著那個中年男人,臉色不善,“你幹嘛老盯著那個醜八怪啊?!”
“……眼睛不是長得挺美的?”
陸紳隨口回道,秦逸生翻了翻唇,卻沒有反駁。
這時旁邊又響起一道聲音——
“付丞雪,還愣在那幹嘛?過來化妝!”
陸紳回頭看過去,原來是叫“付丞雪”啊……那個臉上有疤,嘴角有痣的男人。
從這個夢中夢醒來,陸紳又陷入另一個夢中夢,那是前一陣做的夢:夢見寶兒出了車禍,坐在病床上,頭上裹著繃帶,只露出漂亮的眼睛,不久後拆繃帶,臉上縱橫著一道道疤痕,嘴角的福痣也變得暗淡,這個夢裡的情節發生在寶兒去完陸家村被一群孩子又打進急診後,這時門外走進一個胖護士,在門上敲了兩下。
“付丞雪,有人來接你出院了!”
胖護士身後跟著一個還算漂亮的女人,臉上掛著抱歉的笑容,很陌生。
寶兒的視線移向那個女人,不冷不熱地叫了句:“苗阿姨。”
新聞釋出會的早上,陸紳在網上搜尋著付丞雪的過往經歷……從《秦門》的亮相,到全童預賽,《一笑傾城》的反串,音樂療法傳播人,中考狀元,粉絲籤售的認真,機場接機地刨白,《康太》裡橫跨數少年中年的演技,花樣舞蹈開課,多維表展示會的現場。
貪婪地翻閱著付丞雪走過的一頁頁軌跡。
“……寶兒。”陸紳低喃著。
隨著各種讚揚的新聞,一種驕傲和欣慰的情緒從胸腔中升起。
……這就是他的寶兒啊!
……不愧是他的寶兒啊!
越深究,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