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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幫土匪,還不如一個女人!”她聲音越說越大,真氣十足,竟然半數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楚天河只好苦笑——這樣的女人,本來也是異類。
他恭恭敬敬問道:“大人,這……如何處置,還請大人示下?”
慕孝和也沒想到事態會演化成如此田地,他伸手招來下屬,輕輕問了聲:“他們來了多少人?”
龍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慕孝和的面上果然慢慢顯出為難之色,半晌,才道:“本提督此番督軍,自然是以保家衛國為己任,爾等既有忠心,朝廷理應嘉獎,只不過,龍晴,你帶話給鳳曦和,他現在危及京城,危及聖上,若當真有心立功招安,就叫他過來軍營,我絕不難為他就是。”
龍晴哼了一聲,勉強拱了下手:“告辭!”
她大步向外走去,鐵敖抱起蘇曠,也跟在身後。
慕孝和忽然道:“慢著——”
鐵敖沒有回頭:“大人,人已死了,你還要將這個逆賊斬首示眾麼?”
慕孝和慢慢洩了氣,揮了揮手:“你們去吧,不過莫先生請留步,老夫還有幾句話想要討教。”
鐵敖剛要開口,龍晴已經偷偷拉了他一下,對莫無道:“莫先生保重,有什麼事情,只管知會我們便是,悠悠眾口,是堵不住的。”
數萬人眼睜睜看著龍晴牽過紅袍馬,鐵敖抱著蘇曠的屍體,安步離去,鐵敖的指縫間還有鮮血一滴一滴落下,烙成梅花。
不多時,營外的馬匪齊聲歡呼大吼起來,似是慶幸龍晴脫身歸來。
出了營門,龍晴才長出口氣:“東西在我這兒,慕孝和要是知道,絕不會放我們出來。”
鐵敖卻臉色一片凝重:“少廢話,快走快走,他明白過來拼著打一仗也非殺我們不可。”
龍晴逃走的速度本就天下無雙,更何況,她已經隱隱聽見身後的馬蹄聲響了……
20、匹夫之志
終一聲
一聲國殤一聲嘆
多少白骨葬青山
金閨夢裡
執手相看
不斬樓蘭終不還
那一夜,並沒有多少人能安穩入睡,年長的將士磨著刀,調養著狀態;年輕的將士熟悉著新撥下來的戰馬。
汗臭味兒,馬糞的氣息,火焰將盡的黑煙……無數種種混合為軍營特有的氣息。明日太陽昇起來的時候,這批大好男兒不知有多少要倒臥在這片冰冷的土地,而在千里之外的中原,也將要有無數婦人的哭聲在無盡個夜晚嗚咽不息。
寒夜,不知哪營有號角吹響,或許在緩緩低訴這片古老大地的回憶,這千里牧野,埋藏著的是焦土,是鮮血,是出塞少年的夢想,是遊牧之王的野心,千年來兵火從未斷絕,無盡悲歌和吶喊化為絕唱,不絕於徵人耳畔。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人未還,人未還,多少白骨埋青山。
訣別出塞,才見那千里浩蕩,卻不知幾許頭顱換得足下寸土?待到來年開春,每一株牧草,都是汲著戰士的熱血長成。
是夜,連營疊帳,枕戈盡是男兒。
馬隊奔出百里,龍晴才稍微喘了口氣,“他們總算追不上來了。”
鐵敖卻陰沉著臉:“走,快走。”
龍晴奇怪地望著他,鐵敖遲疑了一瞬,道:“丹峰他……丹峰他追莫無不知追去哪裡,我怕有事。”
龍晴倒抽一口冷氣——蘇曠已經不在,那麼方丹峰最恨的人就只有鳳曦和——而鳳曦和現在,只不過是殘缺的血肉之軀而已,身邊唯有一個蕭颯……她捏起手指,心中微微計算,鬆了口氣:“還好,他沒這麼快,雪原上騎馬的本事,我諒他還不會。”
“龍姑娘,你看——”經她一提醒,身後的一個漢子指著雪地喊了起來——沃野之上,依稀可見一溜深淺不一的馬蹄的坑穴,被風吹過早就變得極淺,若不細心觀察絕看不出來。
龍晴冷笑:“追!”
如果可以發現馬蹄的蹤跡,那麼,方丹峰想必已是不遠。
又奔過數里,果然看見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在匆匆打馬,那戰馬被他急催,前蹄不斷陷入雪中,反倒快不起來。
龍晴的目光中,狠意漸漸凝聚,她自問不算什麼宅心仁厚之輩,殺意已起,喝道:“弓來!”
強弓彎成滿月,龍晴的手極穩,要立斃了那個一路滋擾不斷的少年。
鐵敖的手輕輕搭在她手上,低聲道:“龍姑娘,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