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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兵的身子軟軟倒在馬上,蘇曠已經掠過他,順手一個小擒拿摔下報信之人,雙足一點,向軍營奔去。
他的身手無疑打了一個很大的折扣,但是要晃過這些不會武功的普通士兵,還沒有什麼問題。
只是進入軍營之前,他還是耐不住小孩子心性,扭頭看了一眼——茫茫一片白雪,並無一個活動的影子,終究沒有人追來……
正中的大帳,從寒風中透出一股誘惑的香氣,那是焦油合著白糖在火上烘烤的香味,蘇曠幾乎看見了紅通通油汪汪香噴噴的羊腿,看見微微翻起的焦黃的皮肉,大大嚥下一口唾液。
輕輕挑起一塊帳篷頂的皮氈,俯身向下望去,從他的角度,正見一清癯面容的老者,身著一品武官的服色,端坐首席,神色卻是雲淡風清,一隻手持著牙箸,在酒杯上敲了敲。
“楚帥”,他抬頭問道,“北國軍大軍臨境,你可有退敵的妙著啊?”
楚天河坐在下首,蘇曠瞧不見他的身影,卻聽他聲音依舊堅決:“慕大人,如今局勢,唯死戰而已。”
慕孝和點頭:“楚帥驍勇,天下皆知,只不過用兵之道,不在蠻力吧?”
楚天河恭敬:“請大人指點。”
慕孝和忙擺手:“我一個京官,豈敢妄論兵家事?”
“這……”楚天河更是為難,不知如何與這等老狐狸周旋。
慕孝和又笑著點了點頭:“只有一言奉勸將軍,雖說馮唐易老,將軍莫要只念自家白髮,不顧將士斷頭才好。”
楚天河聲音更是惶恐:“末將不敢。”
氈房之上,蘇曠連連點頭,心道這等人果真厲害,只是一個念頭尚未轉完,便有士卒匆匆回報,說是發現巡邏士兵被擊落馬下,據報蘇曠已經潛入營中。
“蘇曠?”慕孝和微微欠身:“這些日子屢屢聽到蘇曠的名頭,楚帥,他究竟是何等人也?倒和我家小郎一個名字。”
“大人”,屋角一席,鐵敖坐不住了,起身道:“蘇曠是屬下的孽徒,屬下等已經宣令但凡入營,格殺勿論,卻不知他為何還是有膽進來。”他的聲音極其洪亮,聽得蘇曠心中微微一動,已經明白師父的苦心。
慕孝和卻笑了,眼光忽地一寒,抬頭道:“這位小朋友既然已經到了,何不進來一敘?”
舉座皆驚。
連蘇曠手心也已冒汗,就想掀開頂氈,入內說話,只是他天生脾氣比旁人不同,慕孝和若不出聲,他可能也就入內了,慕孝和既然出聲,他偏要瞧瞧,此人是當真目光如炬,發現了自己,還是出言恫嚇。
慕孝和麵如寒霜:“蘇曠朋友,你師父在此為你開脫,你當真要他為你擔當不成?”
只聽一個嬉笑的聲音從眾人頭頂傳來:“慕大人,你叫我下去我就下去,豈不是很沒面子?”
鐵敖急道:“蘇曠!”
蘇曠已經一個翻身,落在帳篷正中,團團作揖:“不過既然師父見召,徒兒不敢不現身了——小人少了隻手,行禮不便,還請諸位大人見諒則個。”
他與慕孝和一對面,心中才是一顫——慕孝和身邊,站著個青衣的男子,相貌身材與他彷彿,活脫脫就是個精雕細琢的自己——不過人家是美玉,自己不過是塊石頭罷了。
鐵敖看見徒兒的斷腕,雖是心痛,嘴裡依舊叱責:“大膽,見到大人還不跪下!”
“師父,大人想必不容我活命,站著跪著,也沒什麼太大區別。”蘇曠猛地回身,拜倒:“徒兒該死,帶累師父。”
鐵敖終於頓足:“你既然走了,回來做什麼!”
蘇曠緩緩起身,對著慕孝和道:“小人有幾句話,想當面問一問大人,大人若肯解答,雖死無憾。”
慕孝和點頭:“鐵敖倒教的好徒弟。”
蘇曠笑笑,還是抵不住內心疑惑:“大人怎麼發現我的,小人自問功夫倒還不差。”
慕孝和哈哈笑道:“發現你的不是老夫,是你師父而已——小子,你要問我,就是這個?”
蘇曠搖頭:“我想單獨和大人說幾句話。”
慕孝和身後少年叱道:“大膽,你何等身份,竟敢提出這等非分之想?”
身份?蘇曠只更堅定地躬身:“大人。”
他的聲音雖然堅定,但其實十個腳趾已經死死按在鞋子底部,抵擋住任何可能的,來自身體的顫抖,他不知道再堅持一會兒是不是還有那麼瘋狂的念頭,那麼堅定的勇氣,但是,他必須賭一把。
帳內約摸有二十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