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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遠脫口而出一句“少主”聲中,羅澈五指如鉤,一個反身瞬間鎖住了笑然咽喉——魍魎山莊一眾人等大驚之下再欲相救,是斷斷然來不及的了。
碧落驚叫一聲,血染書信登時緊緊被她攥在手中。霍海州眼中怒火一閃,袖風劈到。碧落手腕震顫,信紙墜落,霍海州搶在手裡——時至此刻,他是擔心這丫頭為了情郎損毀證據,然而他並不知道,笑然命懸一線的生死關頭,碧落一顆魂魄早已出竅、連自己腕上劇痛也不覺得了,哪裡還有心思顧到其他?
笑然話說半截卻被羅澈一把扼住喉嚨,一顆心當即沉到谷底。羅澈此刻雙眼通紅,已有血絲綻了出來,他聲音發顫,切齒道:“凌笑然,枉我如此相信於你,枉我千里迢迢地來給你作證!我和楊大哥是瞎了眼睛才會認你這等人做朋友的!你,你……”說著手臂上青筋暴起,眼見五指收緊,盡力一吐,便要將笑然喉頭捏碎。
身後,魍魎山莊眾人目眥盡裂,然而事發突變,少主又扣在人家手裡、稍有動作只怕他便要命喪當場,心中盡是一空。宿塵冷汗當中目光閃過——不遠處,任博陽亦是滿面震驚之色楞在原地。他心如電閃:唯今之計只有先制住這老兒方能換得少主一命了!然而步下剛要貫出,卻聽碧落的聲音叫道:“羅三公子,你別殺他!別殺他!”
猛然抬眼看時,碧落已然抱住羅澈手臂。她臉上全無血色,而極盡驚駭之下反而沒有淚水,一雙大眼睛光芒盡是破碎了似的望住羅澈:“羅三公子,你做什麼,你……你不信他了麼?”羅澈目光又是痛惜又是憤恨,嘶聲道:“蕭姑娘你不要管!蒼天有眼,幸而大哥他沒有毀了這件證據,否則他……他……蕭姑娘,當真是他殺了楊大哥!!”說到後來終於聲淚俱下。
碧落顫然搖頭:“不,不是……”她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是握住羅澈手臂不放——雖然即便是這樣也不能攔住那五指如鉤的奪命力道,但是碧落覺得自己此刻要是放開了他,那麼身後整整一個世界盡都是空的了,她不能撒手,不能撒手。
笑然武功全失,眼見一路走來的兄長也終於不肯再信自己,此刻無可抗拒無可辯解,心中忽然之間疲憊萬分。他雙唇微動,竟然擠出一絲笑意,艱難道:“好,二哥,你殺了我便是。”然而化在喉間的不過是嘶聲而已。
羅澈眼中淚水滾落,凝了許久的力氣,到了此刻,終於下不去手。他雙眼一閉,將手臂狠狠推出,別過頭去長嘯一聲,衝出靈堂。身後任博陽叫道:“澈兒,澈兒!”一併追了出去。
羅澈一推之力甚重,碧落此刻抱住笑然,身形不穩,一併向後退出兩步跌坐在地上。魍魎山莊眾人搶上,宋榮扶住少主狠狠抬頭,吼道:“姓霍的,你什麼東西你給羅家少爺看了?我老宋不服!”
霍海州長聲冷笑,展動手中信紙:“事到如今,凌笑然你還要狡辯麼?”
笑然連連咳嗽乾嘔,宿塵韓遠紛紛推出手掌助他過血,半晌終於緩過氣息,他也不理睬霍海州驚雷般的詰問,向碧落柔聲苦笑道:“阿螺,傻瓜,人家的證據你也看過了,你怎麼總是信我,被我騙不怕麼?”
碧落經過一番心驚膽戰之後連連顫抖,失聲哽咽道:“那信不是你寫的,小賊,不是你寫的……”
七星會眾人一片惱怒之聲,方達至此忍無可忍,吼道“蕭姑娘!咱們總舵主念在蕭大俠面子上對你一再容忍,你怎麼不識好歹?!若說這信不是姓凌的所寫,哈哈簡單!對對筆跡也就知道啦!”
——原來那封血跡斑駁的信上,寥寥數字:七月十五,六泉鎮賓至樓上舊日席前,不見不散。落款乃是個幾欲脫紙而飛的“笑”字。
當日陽葉橫屍舟上,腹中胸口皆被絕利之器洞穿,收斂屍身時,這封信函便是自他懷中找到的。七星會以此為重大線索,詳加調查,卻漸漸牽出了楊葉與蘇州羅家公子和魍魎山莊少主私結密友之事。霍海州以及幾位堂主乍聽之下震驚無比,然而顧及自己一會乃至羅家的聲譽,決定壓下了楊葉死因不予宣揚,是以漫說偌大江湖,便是七星會中輩分稍低的人物都大多不明此中真相。至於後來玄陽劍打撈出水、信件筆跡查對清楚,兇手自然浮上臺面——正是與楊葉有著八拜之交的三弟、魍魎山莊的少主人!霍海州又悲又怒,當即發下戰帖,要依照自己當年所立之誓親自於擂臺之上為座下兄弟報仇。然他料想魍魎少主既殺了人,必然要倚仗家門聲勢,龜縮于山莊當中不肯出來,於是遍下書函邀集江湖各大白道幫派,籌劃聲討魍魎山莊之事。
誰知戰帖發下不盈一月,這小子竟然抖著膽子來了!霍海州疑惑之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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