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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海州眼望面前長拜不起的兩位名門之後,默然良久,終於沉沉一聲嘆息:“……可見魍魎山莊的蠱惑人心之術,當真是厲害得很吶。當日蕭大俠曾經有言,魍魎山莊惡貫滿盈之表象下卻是潛伏了四個字——上善若水。他言道江湖需得有著這樣一處地方,綜攬邪魔外道於麾下,權衡善惡平穩黑白,讓這一眾黑道散人有個管束制約的所在,不至散落江湖肆意成災……這卻是魍魎山莊立於江湖幾十年不滅不倒的真正宗旨了。原本這些言語,當日老夫連著聆聽的眾多人物都是極為信服的,是以儘量儘量地寬恕縱容不與你魍魎山莊計較咫尺得失——否則九江之事你以為七星會是可以善罷甘休的嗎?!可是這件事!傷我兄弟斷我手足,凌笑然,實在是你做得太過!蕭大俠自然是宅心仁厚,老宗旨固也是‘上善若水’,然而掌舵之人如今卻已滋味全變!凌天成號稱統領江湖眾鬼,卻把個兒子調教成這般無法無天的模樣,還叫老夫何能信任於他?!若是再由之‘管束制約’下去,嘿嘿,可不知偌大江湖到哪一天會被你魍魎山莊給攪個粉碎!”
他這番話中的內情當真是鮮為人知的,此刻天樞堂上鴉雀無聲,只聽霍海州向羅澈碧落沉聲又道:“你們兩個後輩如此信任於他,老夫卻不得不叫你們失望一回了。隨我來,有件物事關乎我七星會堂主聲譽老夫本是不願取出,但是事已至此——盡給你們看看吧!”
話音落罷,他長袖一揚,黑色大氅獵然鼓動,大步鏗鏘地率先走出了天樞堂口。
“小賊……”
碧落哽咽一聲,聲音竟而平靜下來。笑然側過臉看她,碧落眼中清澈如水,雖有淚光,然卻是一抹絕然無可抵擋。笑然手中翠笛驟緊。
第二十章:鐵證
誰人素手布天羅,一紙乾坤恩義折。
靈堂,沉睡了七星會霍總舵主座下十九位手足兄弟的地方,如今,又新新加入了一座靈牌。
眾人隨霍海州走入,當眼一個“奠”字直戳心底。笑然臉色瞬間蒼白下來,見了兄長靈位,一路笑意的遮掩統統失色,方知道自己終是沒有那樣瀟灑。
身旁,羅澈淚水已然滾滾而下。他走上前去,點燃了香火撲通跪倒,深深叩了三個頭。七星會眾人分立兩側,見他們兄弟情篤,無不點頭,霍海州撕住長髯,黯然凝重中也透出幾許感動。
而當羅澈起身、笑然欲要上前時,七星會眾忽然大聲呵斥起來,天璇堂主方達與楊葉最是交好,此刻目中通紅,嘶聲吼道:“姓凌的,憑你也敢來祭拜楊兄弟?!”
笑然身後幾人齊聲怒喝,他微微揚手將眾人止住,隨即低頭一笑。“大哥,三弟看你來啦。”聲音輕如一聲嘆息。 碧落身子微顫,緊緊拉住他手,只覺所握之處一片冰涼。
來客眾人注目時,白綾鋪墊的供桌上,當中一柄渾然漆黑的長劍分外奪目,看那沉重古樸之勢,正是於江湖上惹起軒然大波的玄陽劍了。碧落如今終於見到此物,心裡千般滋味一同湧上,雜亂難言。
供桌左右兩側分別擺了幾樣祭品,皆以黃絹掩蓋,也不知是些什麼。霍海州此時來到桌前,望著楊葉靈牌沉重一嘆,隨即掀開一方黃絹,自托盤中拿起一封血跡斑駁的信函舉了起來,凝聲道:“羅賢侄,蕭家姑娘,你們看看吧。”說罷袖風抖動,摺痕凌亂的信封簌然一挺,平削而來。
碧落怕了上面黑乎乎的血跡,不敢來接,羅澈上前一步,穩穩託在手裡。低頭看時,桑皮信封上五個墨字已被染得不大分明,但隱約可以看出,乃是“楊堂主親啟”的輪廓。
羅澈一怔,將信紙抽出——大半被血浸透,如今幹了,幾處破損,想必七星會也是費了一番力氣才將它完整取出信封復又裝了回去的。讀下去,羅澈臉色登時大變。
笑然站在原地,漸漸覺得不好,一層陰影無比沉重地壓將下來——那是什麼?他深深吸氣,額角已然止不住的冷汗滾落。那是什麼,他多半已然猜到。
一封便箋能有多長?羅澈早已看完。然而他泥塑木雕地立在那裡,半晌無言。滿堂死寂幾乎要壓得人心爆開,宋榮、老人參精紛紛按捺不住,叫道:“羅三公子,你說句話,那紙上寫的什麼玩藝兒啦?”
碧落見羅澈神色僵硬古怪,驚疑當中低低喚了他兩聲,全無動靜,只得試探著自他手中將信封信紙抽了過來。誰知羅澈雙手竟然也似僵死了,全不著力,兩張紙片輕易滑走。
不需去看,這信中有些什麼乾坤笑然心中已然雪亮。他咬咬牙走上前去,道:“二哥,這裡頭……”
話到此處,生生咽回,宿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