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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驚心未定,望著那人依舊忐忑道:“伯伯,我、我不是女飛賊……”
那船伕一怔,破草笠下雙眉揚起,半晌點了點頭,嘿嘿一笑:“是了,你這丫頭要是也能做賊,那咱們魍魎山莊當即該改名叫做凌霄寶殿。”說罷俯下身來,菸袋在碧落左右中府穴上輕輕一敲。兩股熱流注入,碧落指尖一動,手腳雖麻卻已能夠翻身坐起,她眼望面前船伕,愕然道:“怎麼,您也是莊子裡的人嗎?”
“‘也’字去掉。”那船伕站起身來,菸袋向四周一指:“這幫,號稱是官府中人是吧?嘿嘿,七星會實在越來越不長進,幾個大男人一路欺負個女娃娃不說,還攢出份假官諜來自詡朝廷走狗了!不錯不錯,霍老頭兒治下有方啊。”
碧落這才看清,方才船上那七人此刻盡數躺倒,有人是被封了穴道,有人骨斷筋折哀鳴不止,更有兩人浸在水中,身下一片血跡飄散,竟是已然死去。碧落心中一顫,震驚之下也顧不得奇怪這群人為什麼會是七星會屬下了。早先誘騙碧落來此的那中年書生顯然是被傷了肺脈,此刻連連咳嗽,不時便有鮮血湧出嘴角,眼見難活了。他目中極是驚恐詫異,直勾勾瞪著船伕,艱難道:“閣下……究竟是什麼人物?我們,我們……”
那船伕掃他一眼,冷笑道:“你行啊,張口敢叫什麼‘宿兄’‘宿弟’的,跟白毛小狐狸攀交情是不是?我這掌算是替他給你的了,教給你下輩子做人還是老實些的好。”
碧落本已別過臉去不忍再看,此刻聽到“白毛小狐狸”五個字心中驀然一動,遲疑道:“伯伯,請問,您認得宿先生是嗎?”
那船伕呵呵一笑,就著滿艙的狼藉屈膝坐下,道:“成了,你也不用多說,半袋煙的工夫吧,會有船過來接你。到時候你跟他們走,自然就到我們莊子裡了。”
碧落乍然歡喜之後不禁又驚又疑,一次上當,終於不敢再輕信旁人了,她眼望面前船伕,喃喃道:“請問,您是……”
“我啊。”那人邊說邊往煙鍋裡填了些菸絲進去,取出火折點燃了,緩緩吐出一口煙霧來。
“我是土地老兒。”
她諸多心思糾結混亂,而猛然一個抬眼,半壁山川的靈秀已然撲面而來。碧落毫無防備,喉中驚歎輕輕溢位唇角——
這就是魍魎山莊?
第十四章:山莊
修得浮生幾世緣,煙水蓮舟入黃泉。
此言一出,轟隆一陣雷聲滾過,碧落微微張了口,半晌,才終於驚撥出來——
“土地公公?!”
“是了。”那船伕呵呵一笑:“我不像嗎?”
碧落愕然瞪大雙眼,上上下下打量,心說此人和自己心目中土地公公的樣貌可實在差出萬里之遙去了。她原想著,既然“老人參精”、“吊死鬼”乃至“白衣狐狸”這種種名號都來得如此恰如其分,那麼所謂土地公公,也就該是個矮矮胖胖、留著大把白鬍須的慈善老人吧?可是面前這人只有四十上下年紀,並且膚色微黑,顎下略有短鬚,眉眼鼻唇都尋常得緊,實在難以與傳聞中那位呼風喚雨、能將半個江湖的地面兒都握在手中的土地公公聯想在一處。碧落望他良久,終於怔怔地搖了搖頭:“不像。”
土地老兒哈哈大笑,也不介意,吸一口煙道:“罷了,像的未必便是真的。蕭丫頭,你看你一路走來,好像平平穩穩的是不是?你道這就是真的了嗎?”
碧落一怔,不解其意,只聽土地老兒道:“這十幾天來你總共吃了七回有毒茶飯,可知道嗎?嗯,你不染毒物,那不用說了,還兩回險些在客棧床鋪上被人給捲走,這也不知道吧。九迴路上有人設卡等你,更有三次,你那寶貝馬兒的食料裡頭也摻了要命的東西……嘿嘿,算起賬來的話,就只為了周全你這裡,土地廟這十來日總共折了十四人,傷了六十幾個。丫頭啊,你看你這一路走來,可容易嗎?”
他話音落下,碧落大吃一驚,愕然無語時,沿途種種便不由得自腦海內風煙掠過——那些周遭人物的一抹眼神一個動作,被他此刻一說,彷彿果真透著許多邪門……原來是這樣的嗎?碧落心中翻來滾去:原來不是這一路上沒有危險,而是一路的危險全都被土地公公一雙大手在無形中替她給抹去了嗎! 碧落怔怔望著面前吸菸含笑神色優哉的土地老兒,愧疚懊悔連著感激一併湧起,堵在喉間,卻不知說什麼才好。
土地老兒的眼色在煙霧當中虛虛渺渺,他望碧落而笑,這丫頭的回應是在意料之中的。一路看來,她是真的簡單,簡單到不容煙火,既如此,自己原就該如白毛小狐狸所說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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