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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變故來得太快,船身一陣搖晃之後漸漸平息,再矚目時,洞庭水畔一派片祥和平靜,除了湖面上幾圈水紋遠遠盪開之外彷彿就從未起過什麼波瀾。
船上幾人不動聲色,依舊閒聊,等到那搖扇男子上了甲板,其中便有一客商模樣的人呼道:“人都齊了,船家,開船吧。”
碧落此刻倒在艙中動彈不得,只看得到面前有一男子就席而坐,眼望篷外,而袖中明晃晃的一柄短刀卻直指自己頸口。背後銳物相抵,顯然還有一人。碧落生平從未遇過如此場面,也想不出這群人是為了什麼要抓自己,驚駭之下只道是魍魎山莊眾人見疑,一時間臉上惱得通紅,脫口道:“你們做什麼,我真的是要去找朋友的!”
話未說完,面前那人也不看她,只把手中鋼刀向前一送。刀尖鋒利,碧落咽喉處肌膚潔白細潤,登時綻了一線殷紅出來。碧落下頜微揚一時懵了,眸中驚詫錯愕,一口冷氣緩緩抽到心底。她心說這些人為什麼不講道理?魍魎山莊的人果真如江湖傳言一般,可惡得很嗎?想到這裡忽然升起一陣慌亂:如果我見不到小賊和宿先生了怎麼辦?如果我見不到他們了……嫣如姐姐可還在等我的訊息呢!
此時方才的聲音自船尾響起——“船家,怎麼不走?我們叫你開船你沒聽到還是怎麼?”
船頭便有一人慢悠悠地答道:“不走啦,你們僱船時是七個人,現在一下子變做了八個,我怎麼走法?”
此言一出,船尾立時沒了聲息,碧落只覺得持刀那人微微一動,彷彿心緒有所起伏。她勉力欠起些身子向艙外望去,只見船頭蹲著一人,背向這裡,赤腳麻衫,頂上草笠已然千瘡百孔,身旁不時有白霧騰起,彷彿正在吸菸。這原是臨江水域再常見不過的船伕打扮,碧落見了心中一沉,暗道:這漁人伯伯不是他們一路,說不定是看見不平想要救我的,可這樣強自出頭,連累了他可怎麼辦呢……她卻沒有看出,此人言語間從容不迫,眼見自家船上出了如此變故,不驚不怕反還有心思抽菸調侃,可見不是尋常船伕。
先前將碧落誘騙來此的男子摺扇合攏,自艙中穿到船頭,望著那漁人背影抱拳一禮,低聲道:“恕在下眼拙,原來朋友也是道上混的。實不相瞞,我們幾個是官府中人,為了捉拿這女飛賊已經沿路追了許多日子,如今抓獲,是要押回去覆命的。既然僱了閣下的船,那便是有緣分,你儘管載我們上路,到了地方,總少不得一份重酬。”說罷手在袖中一探,當真取出一份文諜來:“這是我們官府通文,閣下可要過目?”
岳陽地域龍蛇混雜,整個江湖上都是有名的,踩個乞丐腳說不定都能踩出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來,誰知道這烏篷船上大模大樣船伕又是什麼來頭?是以他這一番話說得著實客氣,連情帶理,具都到位。碧落在艙中聽不分明,但“女飛賊”、“抓獲”等詞彙連連入耳,她心中氣苦,暗道這可不是無妄之災麼?為什麼我無端被他們抓住,還要連累名聲!
男子一番話說完,那船伕忽然哈哈一笑,他也不正身,只把手中菸袋在船頭磕了磕,口中緩緩地吐出兩個字來——
“放、屁。”
瞬息之間,直插淤泥的長篙忽然拔水而起,那船伕右手菸袋直攻搖扇男子下盤三處,左手不停,掄起竹篙向後劈天一劃——淋漓水簾下,船尾四人那躍起之勢當空受阻,兩人就此落在篷上,船篷受壓不住,當即把人漏進了艙裡。
轟然巨響之後,兩人滾在碧落身旁,帶得船身劇烈一晃。碧落驚呼一聲,只覺頸邊與背心的涼意猛然撤去,艙中四人交個眼色,兩兩搶出,都露出兵刃向那船伕圍攻而去。
碧落躺在艙中,心怦怦亂跳,於眼前狀況毫無概念——這群人怎麼回事,為什麼就打起來了?再要掙起看時,破碎船篷遮住了視線,影影綽綽的只有許多身影在不住交錯,偶爾兵器寒光迸出,便刺得她眼中一痛。碧落咬了牙暗自惶急:那船伕伯伯看來竟也是武功高強的人物,可是以寡敵眾,終究是太危險了。那群人好沒道理,隨便抓人不說,現在還要以多欺少……
正想著,兩道黑影自頭頂掠過,緊接著“怦怦”一震,彷彿是人身跌在甲板上的聲音。碧落張大眼睛,側耳聽著,片刻,“撲通”一聲有人入水,跟著一把扇子“啪”地飛到面前,扇骨拆散,顯然是被鈍力擊碎的。她身子向後微微一縮,生怕被什麼奇怪物事給砸個正著。如此苦捱了片刻,周遭響動終於嘎然而止,碧落目光驚疑閃爍,也不知此刻是如何一副局面。
直到眼前亮起,那船伕擎著煙桿扯下半壁船篷來到碧落身前的時候,她終於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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