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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先生這時衝了進來,輕聲地呼喚。躺平來,塔格米先生想。
“我的心臟病發作。”塔格米先生想說出聲來。
這時那幾個人亂成一團,把他弄到了長沙發上。
“安靜下來,先生。”有個人對他說。
“請通知我妻子。”塔格米先生說。
不一會兒他就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街上傳來的尖嘯聲。更加忙亂。人們進進出出。給他蓋了床毯子,一直罩到腋窩,領帶去掉了,領口解開了。
“現在好多了。”塔格米先生說。
他舒舒服服地躺著,不想動彈。不管怎麼說,政治生涯結束了,他斷定。德國領事無疑要提升的。抱怨無禮的言行。這麼抱怨也許是對的。不管怎麼說,工作做了。就我所能,盡了職責。安心到東京去休息,什麼德國的派別之爭。好歹這種爭鬥遠離了我。
我認為那玩藝只是塑膠製品,他想。重要的模鑄推銷員。神諭推測的,提供了線索,給我……
“脫下他的手錶。”一個聲音命令道。準是大樓裡的大夫,至高權威的語氣。塔格米先生微笑了。這腔調就是一切。
塔格米先生挺納悶,難道這就是答案嗎?身體器官的秘密,其自身的知識。是放棄的時候了,至少是部分地放棄。我必須預設的一個目的。
神諭最後怎麼說來著?在他的辦公室裡他求的。那兩個人或死或傷地躺在地板上。六十一。內裡的真理。豬和魚是最不聰明的,難以使人信服。那就是我,書裡指的是我。我不會完全理解它,這是那些動物的本性。抑或這個內裡的真理要發生在我身上。
我等著,我會看到的。它究竟是什麼。、
或許兩者都是。
那天晚上,就在晚餐之後,一個警官來到弗蘭克·弗林克的單人牢房,開啟了鎖,叫他收拾起桌上的東西。
很快他就來到了卡尼大街警局對面的人行道上,置身於匆匆過往的人流之中,耳畔充斥著公共汽車、小汽車的喇叭聲,還有人力車伕的吆喝聲。空氣涼涼的。每幢建築都拉下了長長的身影。弗蘭克·弗林克站了一會兒,然後很自然地匯人了人流,走人行橫道線內穿過了馬路。
不為什麼原因就被抓了,他想。毫無目的。然後也是如此這般地放我走。
他們什麼也沒對他說,只是把他的衣服袋、皮夾子、手錶、眼鏡,還有他的私人物品發還給他,就轉身去處理第二件事——一個從街上抓來的老酒鬼。
真是奇蹟,他想。他們放我走,是某種僥倖。公道地講,我該被送上飛機直飛德國,給消滅掉。
他一直不敢相信這兩個事實,被捕和現在的釋放。像做夢一般。他沿著打烊的店鋪躑躅,跨過風吹過來的碎片。
新生啦,他想。像再生了,又像是胡鬧。
我謝誰呢?祈禱嗎?也許。
祈禱什麼?
我惟願我明白,他自言自語。沿著夜晚熙熙攘攘的人行道往前走,旁邊是霓虹燈廣告,沿格蘭特大街的酒店裡傳出的吵鬧聲。我得弄個明白。我必須弄明白。
但他知道他永遠也弄不明白。
只不過高興罷了,他心想。一直往前走。
他心裡有點活動。回到艾德那兒去,我得想想辦法回到我的車間,回到那個地下室去。重操舊業,用我的雙手,製造珠寶。工作,不胡思亂想,不奢望或不想弄明白。我得忙個不停。我必須把那些玩藝弄出來。
他一個街區又一個街區地匆匆穿過這漸漸黑暗下來的城市。力爭可能快地回到那我呆過的、確切的、能理解的地方。
等他到了時,艾德·麥卡錫正坐在長凳子上吃晚餐。兩塊三明治,一瓶茶,一根香蕉,幾塊小甜餅。弗蘭克·弗林克站在門廊裡,喘著氣。
終於,艾德聽見了他的聲音,迴轉身來。“我都以為你死了。”他說。他咀嚼著,有節奏地吞嚥著,又咬了一口。
板凳邊上,艾德把他們的小電熱器開著,弗蘭克走過去,伏在上面,烘著雙手。
“看見你回來就好。”艾德說。他在弗蘭克的背上拍了兩下,然後又扭頭吃他的三明治。他沒再說什麼,只有電熱器呼呼的聲響和艾德的咀嚼聲。
弗蘭克把外套搭在椅子上,收攏了一把半成品的銀質切片。拿到機床上去。他把一盤淡黃色的羊毛絨繞到紡錘上,啟動發動機。他用剪斷的混合物來光潔輪子,戴上面罩來保護他的眼睛,然後坐在一個小凳子上,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刮掉那些切片上的火烘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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