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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的府城沉沒之後,老家的人大部分搬遷到了高高的秦巴山嶺之上。幾十年來,老家人為建設這座新家園付出了艱苦卓絕的努力,無數熱血漢子為此而貢獻著自己的生命和力量。2萬平方米的廣場是老家人集資捐款、填平了一個四季長蚊蟲的臭水坑而建的。
20世紀末,城市廣場建成後,曹立國從著名哲人楊獻珍的故鄉鄖縣安陽鎮運來了一顆億萬年前隕落的8噸重的星宿石,這顆星宿曾是一代又一代鄖陽人心儀的神石,為尋找這顆星宿石,曹立國們在安陽田疇山川進行了拉網式的排查。曹立國執意要把我在《山蒼蒼,水茫茫》一文中有關“鄖陽”來歷的一段話刻寫在這顆星宿上——《山蒼蒼,水茫茫》是我撰寫的長篇紀實文學,發表在1993年2期《十月》雜誌的頭條,兩年後,這個長篇獲得“第五屆《十月》文學獎”。我在《山蒼蒼,水茫茫》一文的開篇這樣寫道——浩翰的宇宙在難以想象的歲月中發展、演變。某一個時刻,混沌蒼穹突然發出了一種驚天地的聲音。伴隨著這聲音,苦難的隕落開始了。當一束聖光劃破蒼穹的黑暗,當悲壯的聲響呼嘯著自天而降,當這天外造物最終變成一塊真實的石頭,當石頭億萬年守望著一方山水,於是,人們就把這塊地方叫做“隕陽”。隕落總是不祥的。興許為了冥冥中的某種祈盼,興許為了避免某種苦難,也興許為了一種命運的寄望,又在某一個時刻,當地的人們就把“隕”字換了偏旁,寫成“鄖”字。於是,我的故鄉“鄖陽”就從遠古中走來。千百年來,這顆星宿隕落的地方,攜帶著幸福與苦難,跨越歷史,穿越時間。或緘默不語,或深情呼喚,或燃續似火,或冰冷如巖;或憂或慮,或喜或怨……一塊天火淬鍛的石頭,一塊真實而艱難的石頭,一塊聖潔而發著哲學光芒的石頭,照耀著鄂西北那一方天地,那一脈江水,也照耀著我。
鄖陽:苦難而發著哲學之光的石頭(2)
無論天涯海角,只要我一個人獨自望天望雲望夜空中的星月,我就望見了我的故鄉——鄖陽。曹立國們竟然把這麼長一段話刻寫在那顆8噸重隕石的基座上。看了那石、那字、那景的李炳銀先生說:“梅潔,你很榮幸。你老家的人有眼光,有文化底蘊……”他是感慨曹立國們的行為本身。
2004年5月,中國文聯和湖北省文聯邀請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沿線五省市(北京、天津、河北、河南、湖北)29位藝術家、作家赴調水源頭湖北十堰市採風,當採風團一行來到那個偌大的文化廣場,看了那隕石、那文字、那雕刻之後,依然是一片慨嘆,一片唏噓……
來自河北的書法家杜錫瑞先生說:“梅潔,你的‘鄖陽說’很美!這說###和這隕石一樣永恆。”然而我卻想說,我的這種“鄖陽說”,只是我置身異鄉幾十年對故鄉刻骨思念後的一種悲愴而詩意的想象,而非史記。故鄉人喜愛這段想象的文字,我充滿感激。現在,我想說,這種想象來自於1991年——
1991年,在我離別故鄉31年後我重返了鄖陽,當我在鄖陽的山山嶺嶺走過之後,當我瞭解到故鄉人民在修丹江口水庫、襄渝鐵路和建設第二汽車製造廠(中國人習慣稱謂“二汽”)等國家重大工程中所付出的巨大犧牲和奉獻之後,當我知道在巨大的犧牲奉獻後鄖陽人所承受的巨大生存艱難和貧困之後,以及瞭解到他們為改變命運而幾十年的抗爭和奮鬥之後,想象便在那一刻誕生……
關於中國的“底特律”
1
古老的鄂西北,總是與“皇家工程”息息相關——當地人把中國“二汽”、襄渝鐵路、丹江口水庫和南水北調均與恢弘的世界文化遺產武當山建築一樣視為“皇家工程”。
在寫丹江口水庫修建之前我想先說“二汽”。
“二汽”的建設是鄂西北人接納的繼武當山建築、丹江口水庫之後的第三項“皇家工程”。20世紀60年代,當中央決定將中國第二汽車製造廠這一中國工業的龍頭企業建在湖北省鄖縣十堰時(那時,十堰只是鄖縣的一個鄉村小鎮),鄂西北人齊刷刷抬起頭仰望蒼茫夜空,他們在冥冥中預想:巨大的犧牲和奉獻之後,他們會迎來命運的轉機——那塊隕落了億萬年的石頭髮著哲學之光。
2
美國米歇根半島上的底特律是一座神奇的城市。
當你從機場驅車去底特律城時,你會一眼看到右側有一塊高大的牌子,它看上去好像汽車的計程器,但仔細瞧上一兩秒鐘,上面的數字就會啪嗒一聲跳下——作家羅伯特·萊西這樣寫道。原來,那是一個龐大的電子計數器。這個計數器每秒鐘變換一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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