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3/4 頁)
央同時與三個人對打,並從各個方向接招,而不必低身躲閃。在輸油管和石油工地,人們稱他為巨人阿爾·羅比索,這出自勞動人民對擁有他們最優秀品質者的尊敬和喜愛。我在船舷上傾斜著身體,抓著一個漂浮的塑膠容器,去將漁網拉上水面。但是網像石頭一樣沉,木箍淤塞了,網眼被撕破了,無論我怎樣努力,也無法將第一個木箍抬出水面。
父親關掉引擎,爬到船首,這樣他不會使船翻掉。
他用龐大的胳膊猛拉魚網,直到他看到捕獲的雀鱔露了出來。
雀鱔一定有五英尺長,它的鰭、尾巴、盔甲般的鱗和長長的嘴陷入了網眼中。我無法將它從一連串的木箍中解脫出來。父親拉起他用來定位魚網的磚頭,砍斷它們,將它們丟進船的底部。接著,他慢慢在船後拖著網,回到樹陰下游艇停泊的柳樹島。
我們將雀鱔從破損的網中抖到岸上,看著它拍擊著、抽動著呼吸空氣,鰓上粘滿沙子。它鋒利的牙齒可以像剃刀一樣將鱸魚一切兩半。父親到了它身後,用一塊磚頭砸了一下它的頭部,然後用一把剝皮小刀穿透魚頭和防護殼之間的柔軟部位,用雙手向下扎,直到刀頭穿透了魚的喉嚨,扎入沙地,血水從雀鱔的嘴和鰓中滾滾湧出。但是雀鱔仍然在掙扎,在刀的周圍扭動著,將沙子抽打到空中。直到父親壓碎了它的頭部,它的眼睛突然變得毫無生氣,像黑玻璃一樣冰冷。然後,父親將刀直直地向後劃過魚的背鰭,黑綠色的鱗甲朝粉紅色肉線兩邊噼噼啪啪裂開了,聲音像核桃殼破裂一樣清脆。
那時經濟並不好。雀鱔不是經濟魚類,我們無法負擔失去一個漁網的損失。但是我父親總是將事情朝好的方面想。
“我們不能賣掉它,不。”他說,“但它將會被做成很美味的雀鱔球。你和阿爾多斯和戴夫作對,你將被油煎,將被吃掉。”
我們在一大鍋血水中將魚清理乾淨並切成片,一直忙到晚上,這時蚊子開始從陰影處蜂擁而出,紫色的雨雲聚集在地平線上,閃電在遠遠的海灣上空閃現。我們將魚裝入冰箱,這樣,我們明天可以將它們拿到河流下:遊的摩根城出售。我到我的雙層床上睡覺,吹過海灣的風從窗戶涼爽地吹進來,接著我被一種家裡不該有的氣味弄醒了。氣味很濃,像大便一樣惡臭,同時帶著一股甜味。我將枕頭放在頭上,想讓自己熟睡,但是我能感覺到,惡臭像老鼠的呼吸一樣縈繞在我臉上。
在黎明的第一道藍色光線中,我走到了甲板上,迷霧中安妮斜靠著欄杆,穿得像一個法裔漁家女。那種氣味到處都是。她指了指父親,他正在沙洲上等著我,肩上扛著一把鐵鍬。
“別擔心。”她說,“和阿爾多斯一起去吧。”
“我現在不想去。”
“你不必擔心那些事情。我們都愛你。”
“你準備離開我了,對嗎?”
她的面孔很溫柔,眼睛在我臉上看來看去,就像一位姐姐看著她的小弟弟一樣。
我跟著父親走進溼地,我們的運動鞋在泥沼中濺起了爛泥,潮溼的柳樹枝條搖擺著掃在我們的臉上。臭味越來越濃,我不得不將手放在嘴上,用嘴呼吸。我們從泥沼中走上一片堅硬的沙洲,伸展四肢躺在沙地上。一塊巨大的草皮被頂了起來,下面是我曾經見過的最大的鱷魚腐爛的軀體。它的尾巴拖動著向樹叢中後退,它尖利的腳在沙洲上留下痕跡。它遊向岸邊,並開始爬行。
它死在高處的地面上。美洲鷲和蛇開始啄它的傷口。
“當然,那氣味很臭。”父親說,並在他臉前扇著空氣。
“你起來挖個洞。”他遞給我鐵鍬,咧嘴笑著,就像有時準備和我開玩笑時那樣,“你準備在哪裡挖洞呢,你?”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我開始用鐵鏟尖在乾燥的沙地上挖坑。
“你在做什麼,親愛的?你想像一個黑人那樣工作嗎?”他邊說邊笑。
我又將鐵鍬踩進堅硬的沙地中,它發出刺耳的磨擦聲,鐵鍬打了滑。父親從我手中接過鐵鍬,走到沙洲中一個斜坡,那裡從兩片沼澤流過來的水已經沖刷出一片小溝渠,父親很深很輕鬆地挖進溼沙子中,並將沙子揚出來。在陽光下,他對著我咧嘴笑著。
“哪裡的土軟,你就在哪裡挖。”他說。“你從父親這裡不會什麼都學不到的。”
我被窗外樹枝上小鳥的嘈雜聲弄醒了,這個下午覺醒來時,我腦袋迷迷糊糊的。我在浴室裡衝了衝臉,然後看著額頭那個緊繃的紫紅色腫塊。夢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只是說明我思念我父親和安妮,我害怕死亡。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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