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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
我沒有聽牧師講了什麼。牧師是個推件。神經質的男人,他讀著《舊約全書》中的片斷,以他力所能及的最佳方式,說著安慰的話。雨又開始敲擊屋頂和窗戶,穿過地面和河流。在我內心深處,雨是一種更準確的感情。
我做了與眾不同的祈禱。那是我不時說的祈禱,也許是自私的,但是我相信上帝像我們一樣,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我相信也許他可以影響過去,儘管事情已經發生了。所以,有時當我獨自一人,尤其是在夜晚、在黑暗中,我開始細想,人們也許在他們死亡之前,經歷了無法承受的苦難。我請求上帝解除他們的疼痛,從精神和肉體上陪伴他們,麻木他們的感覺,冷卻他們最後時刻的所有痛苦的火焰。我先為達樂涅做祈禱。然後又為我的妻子安妮說了一遍。
方形墓地被水泥柱子之間的鐵絲包圍起來,暴露在風中,長滿雜草。瑪麗亞盆地是個很奇怪的地方,河流的陡岸和階梯狀的溝渠就像用一把油灰刀切割出來的。
甚至顏色也很奇怪,帶著鐵鏽一樣燒焦的橙色條紋。在細雨中,鄉村看來似乎在被有毒的垃圾溶液毒害。這就是達樂涅曾經對我講過的地方,是所謂的1870年貝克爾大屠殺的地點。在這個下午,除了一株孤獨的紫色山茱萸盛開在公墓柵欄旁,從這裡再也找不到任何春天的痕跡,似乎這個地方像月球表面一樣被詛咒了。這是一個紀念碑,用來紀念我們人類最慘痛的故事。
我看著護柩者將達樂涅的棺材沉人剛挖好的一個洞裡。靠近墓穴酌層層泥土,被雨水沖刷得很光滑。
我走到小貨車那裡,阿拉菲爾開著車門在椅子上睡覺,我凝望著潮溼的土地。過了一會兒,我聽到汽車和卡車在土路上開走了,石塊敲擊在擋泥板上。接著周圍又安靜下來,只有兩個挖墓者在達樂涅的棺材上剷土堆的聲音。接著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風開始吹過地面,吹平了小草,吹皺了路面上的一灘雨水。風越吹越猛烈,出乎意料地強勁,風揭掉了公墓柵欄旁山茱萸的紫色花朵,將它們吹進一團空氣中,像被撕成碎片的小鳥一樣帶到河面上。
接著一切都過去了。天空又成為灰色,風落下來,雜草在地面上堅挺地站了起來。
我聽到有人站到我後面。
“這看來像是世界末日,是不是?”迪西·李說。他穿了一套灰西服,帶紐扣的栗色襯衫。“或者說當耶穌結束世界時,地球看來會是這個樣子。”
我看到克萊特斯靠在迪西粉紅色的卡迪拉克敞篷車後面,等著他。
“誰為棺材付的錢?”我說。
“克萊特斯。”
“這是誰幹的,迪西?”
“我不知道。”
“是薩利·迪奧嗎?”
“我不相信有那樣的事情。”
“別這麼敷衍我。”
“他媽的,我不知道。”他看了看正在睡覺的阿拉菲爾。“對不起……”
我繼續看著河面,看著河流中央的漩渦,還有遠處帶著橙色線條的陡岸。
“站在這裡研究問題沒什麼好處。”他說,“和我們一起走吧,我們會在林肯停留,順便吃點東西。”
“我會多呆一會兒。”
我聽見他點燃了一根香菸,喀財關掉打火機,放口口袋裡。我可以聞到香菸的煙霧在我身後統繞。
“跟我到這邊來,我不想驚醒那個小姑娘。”他說。
“什麼事,迪西?”我暴躁地說。
“有些人說,生活就像個婊子,人總會死亡。我不知道那是否正確。但那是你現在正在開始考慮的問題,這不是你的風格,夥計。你看,你和她有親密關係。所有事都瞞不過我,我知道你的感覺。”
“你很清醒。”
“所以,很多時間我都很放鬆。我有我自己的程式。你們這些人難得清醒一天,而我則是難得糊塗上一天。和我們一起走吧,讓我離開克萊特斯身邊一會兒,那個雜種快把我逼瘋了。這就像挨著一個香菸頭上的氣球。我告訴你,如果他抓住做這件事的傢伙,那個傢伙就不用進監獄了。”
我跟在他們後面,朝大分水嶺駛去。林肯鎮的霧很濃很重,空氣很冷,在黃昏的光線中泛著紫色。我看見克萊特斯和迪西在靠近咖啡館的馬路邊停下來,回頭看我。我換到第二檔,加速駛過了紅綠燈,繼續穿過小鎮。
阿拉菲爾在儀表盤的光線中看著我。
“我們不停下來嗎?”她問。
“到了山那邊,我給你買一個牛魚夾餅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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