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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在長春郊區杏花村搭起了一座祭天的高臺,這座高臺,只可以說是“茅茨土階”,略具規模,較之北京的天壇遜色多了。
3月1日是登基大典的正日子。寒風凜冽,陰雲密佈,從宮門到杏花村,一路警戒森嚴,家家關門閉戶,斷絕行人,警憲機關認為形跡可疑的人,已經抓進牢裡關了起來(溥儀每次出門都是如此)。清晨,溥儀身穿光緒皇帝穿過的龍袍,乘坐大紅色的“御用”汽車……(《偽滿宮廷雜憶》,第102—104頁)
溥儀又一次成了“皇帝”。讀《時代》,明顯感覺到行文中對溥儀命運的感嘆。“溥儀一生軟弱無助,總是成為這個或那個代理人手中的一個工具。”這句話,可看作整篇報道的基調。報道這樣敘述溥儀前兩次成為皇帝的經歷:
只有28歲的溥儀,對皇冠毫不陌生。此前,他已兩度被宣佈為中國的皇帝。第一次時他只有2歲。當時,自1861年以來一直統治中國的詭計多端的慈禧太后,在1908年感覺到自己來日無多。她的侄子、37歲的光緒皇帝被她關在紫禁城的一個湖島上,其罪名是想實現中國的現代化、擺脫“滿洲”老朽們的欺壓,方式則是請他們自盡。1904年11月14日,據說慈禧太后的兩個侍衛潛進光緒房間,將他殺死。太后挑選她的侄子淳親王的小兒子溥儀繼任。
老太后等到了小溥儀被裹以黃龍袍,加冕為宣統皇帝。第二天,慈禧太后突然去世。淳親王成為攝政王,宣統皇帝被送回去撫養。6歲時,他剛露面,就在廣州偉大的孫逸仙的革命成功之後被廢黜。他繼續住在紫禁城,由原威海衛海關官員、英國人莊士敦先生執教。試圖獲得民國政府許諾的400萬元經費,但從未到手。
1917年,他再度成為宣統皇帝,當時依然留著辮子、虛張聲勢的張勳將軍佔領了北京,在7月的一個午夜,又為他加冕。幾天後,段琪瑞總理靠日本的資助,並在中國戰爭中第一次使用飛機,將張勳趕走,奪回了北京。只同意用30分鐘時間來宣佈宣統皇帝被廢黜。(《時代》,1934年3月5日)
現在,溥儀第三次“加冕”,為他“加冕”的卻是日本人。他不僅未能改變其“工具”的角色,而且處境更為艱難。下面幾個由《時代》講述的故事,頗值得細細品味:
騎腳踏車是他的愛好之一。作為一個日本的傀儡,他不敢在無人警衛下走出皇宮,於是他只好在花園裡轉來轉去,練習車技。這位皇帝,目前能讓前輪懸空,只騎後輪。他還用拍照來消磨時間。溥儀喜歡在飯後展示他的相機,有時還抱怨來訪的客人從不用快照,因為他喜歡不住地擺姿勢。
封面中國 第六章(11)
作為3000萬“滿洲人”——約十分之一為正宗滿族血統——名義上的統治者,溥儀的願望是最好的。一個月前,他以即將登基皇帝的身份首次接受採訪。溥儀身穿一身咔嘰布的“滿洲”陸軍元帥服,這是由日本政府為他定製設計的,肩章上裝飾著繡花,軍靴鋥亮。儘管他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但採訪時還是為他安排了翻譯。他說:
“在我的統治下,我祈望上天明示,使我能與周王朝偉大君王們相媲美。不管我們兩國政治如何不同,但我保證‘滿洲帝國’願和美國一起,共同努力創造長久和平。”
“你能問問皇上他的健康如何嗎?”一個記者向翻譯提問。
亨利·溥儀忘記要他假裝不懂英語的遊戲,不等翻譯開口,自己就脫口而出:“哦,我很好!”
如果他能做主,亨利·溥儀會希望舉辦一個簡單而舒適的儀式來宣佈登基為“滿洲帝國”皇帝,就像上週比利時新國王宣誓登基時的儀式一樣。但是,日本10年前在中國拋棄他不付分文時就選擇了他,當然需要他成為一個象徵,向世界表明“滿洲國”是獨立的,是這個眼睛深凹的人,在豪華的皇宮裡吸引了滿洲農民的目光。(《時代》,1934年3月5日)
難得的細節描述。這個20多歲的年輕人,早在政治漩渦中失去了自我。他有自己的夢想,卻沒有自己的生活,沒有一個正常人的樂趣。第三次稱帝之後,這個在北方寒冷中搖曳的身影,蒙上了更為強烈的悲涼。
11年後,在抗日戰爭勝利的前夜,溥儀在瀋陽機場出逃時成了蘇聯紅軍的俘虜,他的皇帝夢徹底破滅。再過一些年,在經歷過戰犯改造之後,他成了公民——一個享受著優厚特殊待遇的公民。“從皇帝到公民”——一時間他成為了一種政治象徵、歷史象徵,經常在重要的外交場合出現。
1956年6月,當時還在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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