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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官員、外交官都被搞得疲憊不堪。一箇中國樂隊演奏國歌——對西方人來說,刺耳難耐。在這種狂歡式的典禮儀式上,被關注的焦點,是站在那裡的一位瘦小但卻專橫高傲的中國人,從上到下,他穿著一身富麗堂皇、亮閃閃的藍色絲綢陸軍大元帥服,樣式是由他自己設計的。
此人就是滿洲和中國北方的軍閥、赫赫有名的張作霖。日本曾支援他的“滿洲政權”。據信英國也私下為他提供援助。上週,他決定正式宣佈自己為“統治者”。他用又尖又高的聲音朗讀自己寫的20字誓言,鼓勵他的軍隊“消滅中國的共產主義”。
不幸的是,無論如何這一切均毫無意義。張本人一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獨裁者。差不多一年來他天天都在對記者說,他的軍隊即將“消滅中國共產主義”,可是上週這些軍隊卻被南方傑出的“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蔣介石打敗,正在向北京撤退。因此,上週“獨裁者”張倒像是在喊出絕唱的第一聲勇敢的音符。總而言之,在北京的外交官並不重視出席“就職典禮”,也沒有留下多少印象。(《時代》,1927年6月27日)
外交官們對張作霖的冷淡和厭倦顯然事出有因。他們大概更願意與以往段祺瑞、吳佩孚之類有文化、有修養的軍閥打交道,而不願意面對一個性情暴烈而無所顧忌的軍閥。
《時代》說得不錯,張作霖出任“大元帥”時的演說真的是一個“勇敢”的“絕唱”。他沒有“消滅共產主義”,也沒有打敗國民革命軍。相反,一年後,1928年6月2日,在各方壓力下,他被迫通電宣佈撤離北京,並於當天夜裡坐上專列啟程返回瀋陽。6月4日晨,當專列駛進瀋陽附近的皇姑屯車站時,日本關東軍一批軍官策劃了爆炸事件,張作霖的專列被炸燬。張作霖身負重傷,被抬回大元帥府,幾個小時後身亡。曾經叱吒風雲、不可一世的一代梟雄,竟以這種方式永辭人寰!
關於張作霖的歷史功過,遠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清。但我比較欣賞鮑威爾的一段評說:
儘管東北長期處在日本軍閥的鐵蹄下,張作霖常常不得不奉命行事,但蓋棺論定,他無愧為一個愛國的中國人。張作霖把自己的大半財產用於興辦教育。他年輕時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但他在東北亞地區,跟俄國人和日本人玩弄國際政治這副牌時,卻是一個精明的牌手,應付裕如,得心應手,始終保持了東北領土的完整。(《鮑威爾對華回憶錄》,第93頁)
封面中國 第四章(7)
張作霖的時代結束了,他的兒子張學良從此被推到了歷史前臺。
據說張作霖在彌留之際吩咐其夫人:“告訴小六子以國家為重,好好地幹吧!我這臭皮囊不算什麼,叫小六子快回瀋陽!”
“小六子”就是張學良。他緊急趕回瀋陽,處理父親後事。將近一個月後,《時代》報道了在此緊要關頭張學良的舉動,標題用得很簡潔——“張之後的張”:
一個能幹的中國年輕人,被討好他的人奉承為“完美的戰士”,在經過了17天謹慎的秘而不宣之後,於上週證實了他的父親、滿洲大軍閥張作霖在撤離北京途中被炸身亡的訊息。
17天的時間,足以使兒子、繼承人張學良鞏固其地位,看上去已獲成功,所以他宣佈,根據協議他繼承了1000萬元的遺產。
滿洲是比法國、義大利加在一起都要大的偌大地盤,位於中國富饒的北方,這塊土地的新統治者以堅定的語調宣佈其綱領:
“我要我們的人民專心於滿洲發展,為了發展,關心我們自身而非外部。從現在起,我們沒有必要尋求擴張,或者侵犯中國別處……”
“我經歷戰爭已達10年,深知其恐怖。我要讓我們的人民不再身受其害。”
“至於國民軍我們準備與他們在平等基礎上籤訂協議。事實上,我們已經達成了協議,不過目前暫時停頓,有待於民國政府統一之後實施。如果他們想把我們排除在外,只根據他們自己的條款來取得和平,那麼,我們自然不會與他們談判。”(《時代》,1928年7月2日)
報道的行文,摘錄的宣告,為人們面前展現著一個與其父在性格、政治主張諸方面均有很大不同的張學良。配合這則報道,《時代》還發表了一幅張學良的照片。
早在幾年前,張學良的照片就已經在《時代》上出現過,是在1924年吳佩孚成為封面人物的那一期,照片說明為:“張元帥,他的頭銜不再是閒職”。照片上的張學良身著戎裝,一副少帥風采。此時的張學良出任鎮威軍第三軍軍長,率領奉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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