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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9月30日,閻錫山又一次回到家鄉河邊村。這一次,他帶來的貴客是馮玉祥。
76年後,2005年4月,我有了一次山西之行。這一次,我特地去踏訪閻錫山故居,追尋76年前閻、馮在這裡上演過的一段傳奇。
有數百間房屋之多的閻錫山故居,如今被河邊村雜亂無章的新舊民宅和隨處可見的垃圾包圍著。故居大門乍一看,與北方普通大戶人家沒有太大區別,遠沒有我想象中的豪門氣派。但走進去,即可感受到這一偌大建築群的與眾不同。閻錫山的故居,是他在辛亥革命發跡之後費時20多年陸續修建的。面積由小到大,格局不斷變化,新增建築的風格常根據新的實用需要而與舊的有所不同,甚至不協調。建築群高低不一,參差相間。庭院銜接交叉,小徑曲折迴圈,讓人明顯感到整座故居的詭譎與幽深。不過,在我看來,這種詭譎與幽深,很貼切地襯托出閻錫山本人的狡黠,更渲染出一個大軍閥的威嚴和高深莫測。
人行其中,方向難辨。卻顧所來徑,一片茫然。
封面中國 第四章(14)
76年前,馮玉祥走進河邊村車站時,想必沒有我這種感受。他正期盼著與閻錫山盡釋前嫌,共同反蔣。閻錫山精心安排的歡迎場面,也是刻意要在馮玉祥面前表示出友好與誠意:
閻錫山陪同馮玉祥來到河邊村汽車站時,只見黃土墊路,清水灑街,到處張貼歡迎標語。河邊川至中學和小學的學生,手持紅綠小紙旗,打著橫幅,列隊歡迎。有兩條標語,紅紙黑字,貼在寬大的灰白布上,一條寫著:“旗旌遙臨,同親仰望”;一條寫著:“錦茅壯掛,共目思光”。兩條標語由學生簇擁著,在秋風中不住地點頭。閻書堂(閻父)等人早已在站臺上等候。於是停了車,閻錫山和馮玉祥走出汽車。馮玉祥又高又胖,比閻錫山高出一頭。他頭戴氈帽,身穿粗布藍色大襟棉襖,腰裡還勒著一條布腰帶,腳上穿著布鞋,完全是一副農民打扮。馮玉祥見到閻書堂,急忙行禮。(《閻錫山與家鄉》,第93頁)
按照商定,寄寓閻錫山家鄉的馮玉祥向他的西北軍再次發出了伐蔣命令,1929年10月10日,蔣馮戰爭正式爆發。
然而,閻錫山卻止步不前了。他又一次表現出自己的老謀深算。馮玉祥不知道,閻錫山在向他表現友好的同時,一直還在與蔣介石暗地交涉。閻歷來善於偽裝自己,迷惑對方,這一次依然如此。據《閻錫山與家鄉》敘述,在馮玉祥到山西后,閻一面與馮周旋,共商反蔣大計,一面為了迷惑蔣介石,還假意做出準備下野出國的樣子,專程到北平檢查身體,購置服裝和用具,外人完全看不出一場大戰正在密謀醞釀中。
蔣介石其實未必不清楚閻與馮之間的真實心思,但他仍想分化他們。蔣暗地派人去太原,欲說服閻出兵反馮。蔣還親赴北平與閻會晤,委任閻為全國陸海空軍副總司令。在馮玉祥翹首以盼閻錫山出兵配合之時,11月5日,閻錫山卻宣佈就任陸海空軍副總司令,同時還在北平、太原等地召開“討逆大會”,表示服從中央;10日,太原各界又召開慶祝閻就任副總司令大會。閻錫山完全拋棄了馮玉祥。
座上客頓時成了階下囚。馮玉祥被軟禁在建安村窄小的天地裡。馮玉祥為了表示抗議,甚至從10月23日起開始絕食。他曾率隨從執意前往太原,但閻計程車兵將其團團圍住,不予放行。士兵們在他的車前長跪不起,苦苦勸阻。馮覺無奈,只得重回軟禁之地。與一個多月前初到河邊村的歡迎場面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獨立反蔣的敗局已無法挽回。1929年12月1日,蔣軍攻佔陝州,馮軍全部退回潼關以西。蔣馮戰爭以馮軍失敗而結束。
然而,一切又在變化中。僅僅過了不到兩個月,1930年2月27日,閻錫山通電討蔣,他與馮玉祥又站在了同一戰壕中。就在通電反蔣的這一天,閻錫山專程來到建安村,向馮玉祥道歉。翌日,兩人分別乘車回太原。為表示與閻錫山結盟的誠意,馮玉祥把夫人李德全和女兒留在太原,自己則在3月8日由閻派憲兵開道離開太原,9日從風陵渡越過黃河,10日進潼關城,14日,馮、閻聯合反蔣才由秘密籌劃轉為正式公開。
硝煙瀰漫之中充滿戲劇性的內幕,外人如何知曉?
蔣、馮、閻中原大戰,最終以馮、閻失敗而結束。決定這場戰爭勝敗的關鍵人物,是“張之後的張”——張學良。1930年9月18日,被蔣介石任命為陸海空軍副總司令的張學良通電擁蔣,派東北軍入關,10天內佔領了平津和華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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