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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眼中發出來的溫柔高雅,讓人一看就認為是個藝術家,也就是一個情緒豐富、不假思索、沒記性的人。
他坐在一把罩著黑罩的硬椅上,就在這把椅子上,如水和文博曾經下了幾小時的棋直到入夜。
一個男傭走進來倒茶。
“有什麼有趣的事嗎?”如水問道。
“沒有。今天早上我去看學生示威遊行,吃了午飯沒事做。我想順道來看看你。”
“他可有特別的事要跟你說,不想讓我知道。”文博說。
“我沒這麼說呀!”
“差不多啦!”
“他們和警察打了起來。很多學生和警察受了傷。他們拿竹棍打。有些女生的衣服都被扯破了。”
“我真恨不得能看看。”文博說。
“別這麼沒良心。他們是為了上海的戰事示威的。”
“不會打很久的。”
“你怎麼會這樣想的?”
“不可能嘛!別欺騙自己了。沒錯,日本鬼子是已經被趕到邊界。但是他們的海軍還沒開動呢。我們何不到市集逛逛,在那兒喝杯茶?”
三個人走出來。如水和李飛喜歡走路,文博說什麼也不肯勞動雙腿。他們乘黃包車來到市集的一間茶館,找了張桌子坐下來,透過玻璃看著午後的人群。說書的時候還早,屋裡客人只有五成滿。他們坐在棉墊發硬了的木椅上。前面擺著一張搖晃的方桌,上面放著幾碟瓜子、花生、棒果和五香豆腐乾。如水叫了些高粱酒和一盤燻魚,他喜歡在午後淺酌一番。
李飛啜了一口高粱酒,覺得很舒服。他酒量小,必須要慢慢喝才行。
“昨晚你真該來聽聽崔遏雲姑娘說書,她是從北平來的。”文博說。
文博一向愛捧戲子。崔姑娘是個說書的,隨著小鼓的節奏敘述著歷史軼事。奇怪的是這面鼓叫做“大鼓”。
“小小年紀還真不簡單,你真該來聽聽。她在笛笙樓。”
“她說的是哪段書啊?”
“李香君的故事。”
“那應該不錯。”李飛帶著興趣說。
“她怒斥阮大鋮強娶李香君,折磨她。說得好極了。”
“你們在女師範有沒有熟人?”李飛突然問起。
文博正眼看著他。“是和你記者的身份有關,或者是別的事?”
“也許兩者都有。你有沒有熟人在那兒?”
“女師範沒有。如果你是替報社找新聞,我可以幫你挖到一點資料。”
“別費事了。我和一個女師範的受傷學生吃午飯。”
“不過你是個和尚。我從來不曉得你會對女孩發生興趣。”
李飛不喜歡他的語氣。他本來想和如水談柔安的事。對文博來說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樣的。但是如水會了解,也不會拿這事尋他開心。他覺得自己像個天文學者,必需找個人談談剛剛發現的一顆彗星。
“她的膝蓋受了傷,所以落在隊伍後面。我送她上醫院,之後又請她吃頓飯。”
“長得怎麼樣?”如水問道。
“年紀很輕,個子嬌小,不過眼睛好黑、好美。她是那種看了一眼就不想失去的女孩子。”
“完了。”文博咋舌說道。
大夫邸(11)
“會不會再遇到她?”如水問道。
“試試看,也許可以。她是前市長杜範林的侄女兒。”
“這下真完了。你根本不會有機會,除非你開工廠、開銀行。”
“不過我可以試試呀!”
“是的,你可以去試試。但是我可不鼓勵你到這位杜小姐的叔叔家去找她。門房會把你丟出來的。”
李飛感覺出自己目前的處境。他深信,如果柔安能自己做主,一定會給他一個再見的機會。他相信彼此之間有很多話要說。他幾乎敢確定,她雖然畏懼叔叔,但是在某些地方,一定有她自己獨立的思想。在告訴他別把她的名字登在報紙上時,他看出了在那雙靈巧的眼睛後隱藏著的憂慮。
“你見過她父親杜忠翰林嗎?”
“見過,他的書法很有名。當他在碑林觀察古代銘文時,我遇過兩次。”
“他應該是個很風趣的人,”如水說。
“對。如果你能引經據典,對古代思想表示同情,那麼他會和你談話。很多保皇黨都過世了,他可能是最後殘餘分子的其中之一。”
“難怪他有個這麼特別的女兒。”
話題轉到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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