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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發出叮叮聲。
裘德沒法直接看到那個包間的女招待,不過他偶爾瞥見她身後鏡子映出的背影。他本來有意無意地看看而已,不料她陡然掉過臉來,對鏡整理頭髮。他嚇了一跳,原來那是阿拉貝拉的臉。
要是她過到他這個包間來,她就會看見他。但是她沒來,因為這由另一邊的女招待負責。阿貝穿一件黑長袍,袖口上鑲著白亞麻布花邊,領子是白的,開口很大,體態較前更豐滿,搭上左胸前佩一簇水仙花就更惹眼。她侍候的那個包間裡邊放著一盞酒精燈,冒著發藍的火苗,正在催熱上面的電鍍水壺,水蒸氣直往上飄。不過他只能從她身後的鏡子裡分辨出這些東西。鏡子也映出她侍候的那些人的面孔,其中一個是年輕漂亮的浪蕩兒,多半是個大學生,正對她說一件挺逗趣的經歷。
“哎,考克門先生,行啦!你怎敢跟咱這清白人講這事兒!”她快活地高聲說,“考克門先生,你把鬍子鬈得這麼個漂亮勁兒,是幹啥用啊?”小夥子鬍子颳得光光的,她這一回嘴逗引得鬨堂大笑。
“得啦!”他說。“給我來杯柑香酒,點個火吧。”
她從那些好看的瓶子中間拿出一個倒了酒,又擦了根火柴,討好地貓著腰送到他的菸捲上,他立刻吸了一口。
“好啦,親愛的,你男人最近有訊息嗎?”
“一個字兒也沒有。”她說。
“他在哪兒呀?”
“我是在澳洲離開他的,估摸他還在那兒。”
裘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怎麼跟他散了呀?”
“不問問題,也就聽不見瞎話。”
“那就是啦,把找的零給我吧,你卡在手裡有一刻鐘啦。我還要在這風景如畫的城裡再風流一陣子,就無影無蹤嘍。”
她把零錢從櫃檯上遞給他,他順手抓住她的手指頭,還捏著不放。阿拉貝拉稍微掙了一下,哧哧地笑了笑。
裘德就像個頭昏眼花的哲學家一直看下去。阿拉貝拉這會兒看起來跟他的生活居然拉開得這麼遠,真是太離譜了。就拿名分上的密切關係講,他也看不出來還剩下什麼。既然事情變化到了這地步,按他這會兒的心境,阿拉貝拉到底算得上還是算不上他妻子,他實在無所謂。
她侍候的那個包間已經空下來,他稍微想了想,就進去了。阿拉貝拉起初沒認出他來。接著他們目光一對。她一下子愣住了,隨即眼神露出了涎皮賴臉、滿不在乎的味道,跟著開了口:
“哎呀呀,我的天哪!我還當你早就人士為安啦!”
“哦!”
“我一直沒聽見你什麼,要不然我才不上這兒來呢。不過這也算不了什麼!我這個下午怎麼招待招待你?威士忌加蘇打?論咱們老交情,這屋子裡的東西,隨你點什麼都行!”
“謝謝,阿拉貝拉。”裘德說,沒有笑容。“我什麼也不想要,我已經喝夠啦。”事實是她這出乎意料的出現倒掉了他一瞬間曾想喝烈酒的胃口,像是把他推回到吃奶的襁褓期。
“這倒怪可惜的,那你就什麼不用吧。”
“你到這兒多久啦?”
“大概六個禮拜吧。我是三個月之前從悉尼回來的。我向來喜歡這生意,這你知道。”
“我不懂你怎麼會上這兒來!”
“好啦,我就說說吧,我原來當你一命歸天啦。我在倫敦那會兒瞧見過這個位子招人的廣告,我琢磨來琢磨去,反正這兒總沒人認得我,因為我長大成人以後壓根兒沒到過基督堂。”
“你幹嗎從澳洲向後轉呢?”
“哦,我自有道理。……那你現在還沒當上大學學監吧?”
“沒有。”
“連個牧師也沒當上?”
“沒有。”
“也沒當反國教的老爺子?”
“我原來什麼樣還是什麼樣。”
“這話不錯——瞧你這樣兒就知道啦。”她一邊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邊懶洋洋地把手指頭放在啤酒機的拉把上。他注意到她的手比他們在一塊兒生活的時候還小還白,放在拉把兒上的手戴了只鑲寶戒指,看上去真像藍寶石——果然不錯,而且常來這酒吧的小夥子們一見就讚不絕口。
“這麼說,你還冒著男人活著的名兒在混著哪。”他繼續說。
“對啦,我想我總得這麼辦才對路。我覺著說自己是寡婦,未免太彆扭。”
“這倒是實話。這兒知道我的人可不算少。”
“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我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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