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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臉紅紅的,他們也跟用基督教教義薰陶的一般夫婦一樣,心裡彆彆扭扭,彼此看不上眼,老互相埋怨。
在同一時間,那一對非同一般的情人和孩子在展覽會的花卉棚流連不已,按他們的欣賞趣味,這確是一座令人目眩神迷的宮殿。蘇平時臉上是蒼白的,而她所凝神觀賞的淡抹輕染的玫瑰花的淺紅色卻反映到她臉上。那一片歡樂的景象、清爽的空氣、動人的音樂和整天同裘德在一起遊玩而感到的興奮,使她的血流加速,使她的雙眸炯炯,分外有神。她禮讚玫瑰,阿拉貝拉目睹她在辨識各色品種的玫瑰花名時,簡直是強拉著裘德依著她的意思,她自己把臉湊在離花朵一英寸的地方,聞著花香。
“我真想把臉埋到花裡頭——多可愛呀!”她說道。“不過我想碰她們不合規矩吧——對不對,裘德!”
“是啊,寶貝兒。”他說,接著鬧著玩地把她輕輕一推,她的鼻子就伸進花瓣裡了。
“警察要來管咱們呢,那我就說是我丈夫胡來!”
然後她抬頭望著他,微笑著,阿拉貝拉覺著她這一笑真是意味深長。
“快樂嗎?”他咕噥著。
她點點頭。
“為什麼快樂?是因為你到全維塞克斯農業展覽會來參觀,還是因為咱們倆一塊兒到了這兒?”
“你老是想方設法提出來叫人為難的問題,非叫我老實交代不行。我快樂起來,是因為我看了所有這些汽犁。打穀機、切草機、牛呀、豬呀、羊呀,大開眼界,當然是這麼事呀。”
裘德對這位素常依違兩可。閃爍其詞的同伴的頂撞,倒是相當滿意。因為他不再指望得到回答,也就把問題撂到一邊了,不過她接著說:“我深深感到咱們這會兒已經回到古希臘人縱情歡樂的時代,眼裡看不到病痛和愁苦,把他們那時候起,歷經二十五個世紀的種種教訓都置諸腦後了,這就跟基督堂大學問家中一位說的一樣……不過眼下還有個陰影哪——就這麼一個。”跟著她就瞧長得老相的孩子,雖然他們把他帶到各種各樣可能啟發他的少年智力的東西前面,他們卻完全失敗,引不起他半點興味。
孩子卻明白他們的話裡的意味和考慮的東西。“爸爸、媽媽,我實在、實在對不起你們。”他說。“可你們別往心裡去——我也是沒辦法。要不是我一直想著花兒過幾天就蔫了,我準樂得不得了呢。”
第五部 在奧爾布里肯和別的地方 第06節
這對情人的生活本來沒人注意,但從他們的婚禮中止後,不單阿拉貝拉,而且其他人也開始對他們觀察和議論。清泉街的公眾和左鄰右舍一般不理解,恐怕也無法讓他們理解蘇和裘德難與外人道的心理、感情、境遇和恐懼。他們的事也著實令人莫名其妙:家裡突然來了個孩子,還管裘德叫“爸爸”,管蘇叫“媽媽”;他們為圖清靜省事才上登記處辦結婚,可又當場變卦,臨時取消。此外在離婚官司中沒出庭聲辯,也引起流言蜚語。這一切叫頭腦簡單的人只能有一種解釋。
時光小老爹(他已正式改名“嚷德”,但這個恰如其分的外號始終糾纏著他)晚上放學到家之後,就把別的男孩子盯著他問個不了和他們說的難聽話,學給他們聽。蘇非常痛苦和傷心。裘德聽著,心情也一樣。
結果是,這對情人在取消登記處婚禮後沒多久,外出了幾天(人家認為去了倫敦),僱了個人照應孩子。回來以後他們用一種間接方式使別人瞭解他們已依法成婚,態度顯得無所謂,也不起勁。從前人家稱蘇為柏瑞和太太,現在蘇就公開用福來太太這名字了。有好些天,她樣子悶悶不樂、侷促不安、無精打采,看來也足以證實確有這回事。
不過他們這樣行蹤詭秘地去辦理婚事,在別人眼裡實在是個不智之舉,因為這一來反而增添了他們的生活的神秘性。他們自己也發現這一著並沒收效,不像設想的那樣改進他們同鄰居的關係。近在眼前的神秘勾起人的興趣決不亞於已成過去的醜聞。
麵包房的小把戲和雜貨店的小夥計從前送貨上門,一見蘇,頓時殷勤地舉帽行禮,如今也免掉了。住在左右的手藝人的老婆每逢碰上她,就兩眼直勾勾朝前看,從人行道走過去,只當沒瞧見她。
誰也沒故意找他們岔子,這也是實情。但是他們的精神世界開始陷入令人窒息的氣氛的包圍,在他們遠路參觀展覽會之後尤其如此,似乎那次參觀使他們有了某種邪惡影響。他們的稟性本來容易在這樣氣氛中感受傷害,但又不肯直言不諱地表態,以求緩解這種氣氛。他們顯然也曾打算多方彌縫,無奈為時已晚,難以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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