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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死,也只好置身門外啦!”稍後他嘆了口氣。“現在我要走啦,我的能忍讓的蘇啊。你始終在雨裡等著,你心多好啊——就為的是讓我做一場春夢!我以後決不會再念叨這鬼地方啦,絕對不念叨啦!可是剛才咱們在隔欄邊上,你怎麼那樣抖呀?蘇,你臉色多蒼白喲!”
“我瞧見裡查來著,就在對面那群人裡頭。”
“啊——真的?”
“他顯然也跟咱們這夥人一樣,到耶路撒冷來瞧瞧節日的盛況。這麼著,他住的地方大概離這兒不怎麼遠。他從前也像你死乞白賴地要上大學,不過表面上沒那麼火辣辣就是啦。我看他沒瞧見我;雖然他總會聽見你跟大夥兒說話,不過不像怎麼注意。”
“呃——不注意就不注意吧。你現在不會為他牽腸掛肚吧,蘇?”
“不會啦,不會啦。不過我這個人太軟弱,我固然知道咱們所有打算都對,可是我怪得很,老覺著怕他。我不在乎什麼習俗不習俗,可這樣怕他還是跟尊重習俗或者懼怕習俗有關係,就彷彿受了癱瘓病侵襲,慢慢,慢慢,越來越厲害,心裡真難過!”
“你這會兒挺累啦,蘇。哦——我倒忘了,親親!好,咱們馬上走吧。”
於是他們動身去找住的地方,最後在黴巷找到了,看上去挺稱心的,這地點對裘德特別有誘惑力,但是蘇覺得巷子窄,又在學院後牆根上,只不通學院就是了。學院的高樓大廈把小房子的光擋住,弄得昏暗得很:學院裡的生活同居民的生活竟是天淵之別,猶如彼此各處地球的一端,其實只是一堵厚牆之隔罷了。有兩三處房子貼著有屋子出租的帖子,他們新來乍到,就敲了敲一家的門。一個女人應聲出來,把門開了。
“啊——聽啊!”裘德突然說,他卻沒跟她搭話。
“什麼?”
“鐘聲啊!是哪個教堂的鐘聲呢?怪熟的。”
在稍遠地方又響起了眾鍾和鳴。
“我不懂!”女房東用挖苦的口氣說。“你敲門就為這個?”
“不是,是要租房子。”裘德說,又回過神來。
房東對蘇的外形仔細打量了一下。“我沒屋子租。”說著把門一下關上。
裘德很狼狽,大孩子怪難受。“啊,裘德,”蘇說,“我試試看吧。你幹這類事不行。”
他們又在附近找了第二家;但是房東不僅觀察了蘇,還觀察大小孩子,很斯文地說,“對不起,有孩子的人家,我不租。”也把門關了。
頂小的孩子噘著嘴,不出聲地哭起來,本能使他感到碰上了麻煩事。大男孩嘆口氣。“我討厭死基督堂啦!”他說。“那些又大又舊的房子是監獄吧?”
“不是,是學院,”裘德說,“也許有那麼一天,你也在裡頭唸書呢。”
“我才不想哪。”大孩子回了一句。
“咱們再試試瞧,”蘇說,“我把大衣裹得緊點。……離開肯尼橋到這地方就跟該亞發去見彼拉多①似的……親愛的,你看我現在這樣兒如何?”
①主要是指當時流行的德國哲學家叔本華的厭世哲學和尼采的唯意志論,以及休謨的不可知論。
“現在就不會有人注意你了。”裘德說。
還有一處房子招租,他們就試第三次。女房東倒也和善,不過她空出的屋子很小,如果蘇的丈夫能到別處去,她就答應讓蘇和孩子住進來。他們找房子已經耽誤了,到這麼晚還沒找到,只好接受這樣的安排。他們跟她商量租用條件;雖然房租有點超出他們當前的負擔能力,也只好答應下來,好在在裘德找到常住寓所之前,一時總能勉強渡過難關。蘇租下的是這房子三樓一間背光的屋子,裡邊有個套間,能安頓下孩子。裘德呆了會兒,喝了杯茶,發現窗戶對著另一所學院的後牆,心中為之一喜。他吻罷四個人,就出去買日用品,給自己找落腳地方。
他走了之後,女房東到樓上來,想跟蘇談談,以便對房客家庭狀況有所瞭解。蘇素常胸無城府,不善作偽,在她承認她家遇到困難和過著居處不定的生活之後,冷不防女房東說出下面一句話,令她為之驚愕:
“你的確是結過婚的女人嗎?”
蘇頗感猶豫,隨即在一時衝動之下,未加思索就對那女人說:她跟他丈夫都曾結過婚,不過頭一次婚姻都令他們很苦惱,深恐此後若再有第二次婚姻形式的結合,可能重蹈覆轍,終身受害,無從擺脫。儘管他們誓願畢生廝守在一起,都害怕一紙婚約上的種種條件反而葬送了他們的愛情,所以雖然兩三次打算簽約,無如委實鼓不起勇氣搞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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