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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住她,把她舉高。蘇嚇得一縮。
“怎麼回事?”他頭一回疾顏厲色地說話。“你還是躲我?——跟從前一樣?”
“不是,裡查——我——我——沒想到——”
“你不是自願上我這兒來嗎?”
“是。”
“你沒忘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
“沒忘。這是我的本分。”
他把燭臺放在五斗櫥上,帶著她穿過門廊,把她舉高了,吻她。她臉上立刻冒出來極為厭惡的表情,但是她咬緊牙關,一聲沒吭。
艾林太太此刻已脫了衣服,就要上床睡了。她自言自語:“啊——也許我頂好還是看看這小東西怎麼樣啦。風多大,雨多大喲!”
寡婦出了屋子,走到樓梯平臺,一看蘇已不在。“唉,可憐的乖乖呀!我看這年頭婚禮成了喪禮啦!一到秋天,我跟我那口子結婚就五十五年啦!打那時候,世道人心可大變啦!”
第六部 重返基督堂 第10節
儘管裘德不想活下去,但是他身體卻有幾分起色,還幹了幾個禮拜老本行的活。不想聖誕節一過,他又病情惡化,臥床不起。
他用幹活賺的錢,搬到離城中心更近的地方。但是阿拉貝拉已經心中有數,他不大可能再幹多少活,就算幹,也長不了。她因為跟他第二次結婚之後事事不遂心,就沒碴找碴,拿他出氣。“你最後玩的這一手,要是不算精,那我才該死呢!”她常常說。“你憑娶了我,一個子兒不花,就弄到個護士啦!”
隨她怎麼說,裘德一概充耳不聞,時常拿她的詭淬開心解悶。有時他的態度鄭重點,就躺在床上,絮絮叨叨談自己如何少年立志,一事無成,話裡不勝牢騷。
“不論誰,總是某個方面有點小聰明。”他常常說。“要說我幹石作這行,實在壓根兒沒那個笨力氣,特別遇到安裝的時候不行。搬呀抬呀,大塊石頭,老是累得要命;窗子沒裝好,我人就站在颼颼的風口上,老是著涼,我想我這病就是那麼作下的。可是,要是有機會,有件事我能幹得很好。在思想方面,我能積少成多,有獨到地方,還能把思想傳佈給別人。我不知道那些建立學院的人想沒想到世上還有我這號人——這傢伙別的不行,可另有專長哪!我聽說,不用多久,我這樣得不到幫助的學生就有好點的機會了。說是有些方案訂出來了,以後大學就不那麼保守封閉了,要把它的影響擴大了。究竟如何,我還不得而知。再說,就算這樣,拿我說,也太晚、太晚啦!啊——在我前頭還有那麼多比我更有價值的人哪,對他們來說不是更晚了嗎!”
“你幹嗎老這麼碎嘴子!”阿拉貝拉說。“到了這地步,我還當你的書迷全吹了呢。你要是一上來就懂得人情世故,你早就不這樣了。我看你這會兒沒出息的樣兒,跟咱們頭回結婚那會兒沒兩樣。”
有一回,他這樣唸唸有詞的時候,無意中管她叫“蘇”。
“你難道不明白你這是跟誰說話!”阿拉貝拉憤憤不平地說。“把明媒正娶的夫人,居然叫出來那個——”她想起來上回那一幕,沒說出口,所以他也沒抓住她的話把子。
但是一天天過去,她對於大勢所趨,已經瞭然於胸,犯不上再為蘇這個情敵耗費心思,於是她裝出度量大的樣子。“我看你還是想見你的——蘇吧?”她說。“哎,我一點不在乎她來不來。你要想見她,就在家裡見她好啦。”
“我不想再見她。”
“哦——這倒是人心大變嘍!”
“你也用不著告訴她我怎麼的——用不著說我病了什麼的。她走了自己選的路。隨她去吧。”
有一天,大出他的意料,艾林太太完全主動來探望他。裘德妻子既然明知他情愛所鍾,對此已經裝聾做啞,所以就讓老太婆一個人跟裘德待著,自己到外面去了。他感情衝動地問起蘇的境況,因為還記得蘇以前對他說的話,也就毫不假借地說,“我看他們倆還是掛名夫妻吧。”
艾林太太沉吟了一下。“呃——不這樣啦,這會兒不一樣啦。她也是新近才那麼樣——這全是她自個兒做主,沒人逼她。”
“她打哪天才那樣兒呢?”他追著問。
“就打你來的那晚上。不過她那麼樣,無非自個兒整自個兒這個苦命人。他並不想那麼樣,可她非要依著她不可。”
“蘇啊,我的蘇啊——我的可憐的糊塗蟲啊,你這樣,叫我怎麼受得了!……艾林太太——我嘮裡嘮叨,你可別怕——我在這兒就是得自言自語,一說就幾個鐘頭——她先前是個有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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