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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紀嚴格,沒有暴行發生。 志村登 66歲 製造商 磐田市   
在菲律賓山區的飢餓行軍�
美軍登陸呂宋島,由我們擔任衛戍的克拉克基地也好,馬尼拉也好,眨眼之間都陷落了。我們部隊沒有接到任何命令或指示。已經喪失戰鬥部隊的功能。不用說,武器彈藥補給斷了,食物也不再配給。我們在熱帶森林裡整整轉了三個月,我已經憔悴得脫了形,身子弱得稍微重一點的東西都提不動。我扔掉了我的鋼盔、我的槍、我的軍刀,最後連飯盒也扔掉了。系在腰上的,只剩下一個水壺套、一個空罐頭聽,一顆手榴彈——留著自殺用的。我的軍靴掉了底子以後,我從一個戰友的屍體上扒下一雙穿上了。我還搜過死亡士兵的背囊,找著什麼就吃什麼。 叢林中的水窪周圍橫七豎地倒著屍體,散發出惡臭。穿過叢林來到丘陵地帶,放眼望去也都是屍體,身上只剩一塊髒兮兮的兜襠布。武器、鋼盔、軍服、背囊、靴子……所有這些,都給剝走了。 再向西走,就到南中國海海岸了。我想,這片海總該在我們海軍的控制之下了吧。一群士兵在灌木叢中爬來爬去。有的丟了胳膊,有的丟了腿,有的內臟露在外邊,還有的下巴給槍彈打飛了。無數受傷的人在地上輾轉反側,卻沒有人前來照料。人死去的時候,他的內臟最先腐爛。那氣味隨著散發出來,蒼蠅就來了。動彈不得計程車兵臉色變成黑色,蛆蟲在還有一口氣計程車兵鼻子裡、嘴裡孵出來,有一兩毫米長,翻滾著爬得到處都是。待到它們爬到眼睛上,人也就死了。每天生活在死人群裡,弄得活人都弄不清生死界限了。人變得迷迷糊糊、東西不辨。 一個不認識的戰友爬到了我身邊。他脫下衣服,露出屁股,那地方已經成青綠色。“夥計,要是我死了,別猶豫,把它吃了。”他說,用他皮包骨的手,摸著枯瘦如柴的臀部。我說:“傻瓜,我能吃戰友嗎?”但不能把自己的眼睛從那個部位移開。 我已經記不清我是怎麼從那片叢林裡出來的。我越過草地,到達一座石頭山的山頂。我把幾塊石頭擺好,點起一堆火,居然在一個竹筒裡找到一些岩鹽。一定是土人藏在那裡的。 就在這時,我身後什麼黑色的東西跳了出來。我想都沒想,抓起匕首,撲到它身上。這是一條中等身型的狗,耳朵豎著,尾巴垂著。我把它刺死,撒上鹽烤了。我決定把肉分成小塊,腸子肚子也都切碎,裝到空罐頭盒裡,隨身帶著走。這些醃肉讓我體力得到恢復。我想,我能活下去了。身體每一個部分都充滿了這種自信的感覺。 我希望家鄉的老母永遠也不要知道我死在哪裡,死得有多可憐,就把自己的千人針、身份標籤,連同一個死去戰友的遺物,都埋掉了。不知為什麼,我覺得輕鬆多了。等太陽西沉之後,我爬下山,朝西邊海岸走去。 西原敬�NFDA7� 70歲 公司管理人員 福岡市   
死者給我們的紅米飯�
對我們這些除了野草,沒有別的東西可吃的人,步槍、手榴彈、鋼盔都變成累贅。但這是武器呀,我們是不能把它們丟棄的,雖然因為大雨裡行走,它們全都鏽了。那是在菲律賓呂宋島北部,8月初,戰爭結束前夕。一直在頭頂盤旋的敵機已經不見了。有傳言說,我們打敗了;但又有人說,我們自己的增援立刻就到。 我是我們隊的主心骨,帶領著另外三十個兵,沒有一個沒病的。“我找到一些稻米。”他們裡邊的一個突然說,眼裡閃著詭秘的光。話音沒落,我已經邁開步子朝他指的地方走去。這是一小群死屍,有軍官也有士兵,他們是餓死的。那具屍身的軍階是上等兵,他的揹包挎在右邊,頭枕著自己的軍靴,那救命的稻米就是藏在那裡的。他的臉已經爛掉了,蛆蟲從他嘴裡、鼻子裡滾落到地上。我雙手合十對死者致禮,然後嗖地把他的“枕頭”抽出來。他的脖子咯地一響,臉滾向了側面。 在他的靴子裡,是些淡褐色的稻米。因為一直浸在雨水裡,這些稻米泡得變了樣。我們用缸子舀來水,把米放在飯盒裡,開始煮飯。各處撿來的橡膠鞋底,含煤很多,很好燒,我們就拿它來煮飯。煮好的飯是紅顏色的。 腐爛屍體的液體隨著雨水灌進士兵的靴子,才把米給染成這樣。但對我們來說,這是長時間斷糧之後第一次吃上米飯,真是“紅米飯”紅米飯:日本節慶之時,常用赤豆混合大米作成紅米飯,以示吉祥。啊。我們七嘴八舌地回憶起在日本吃過的紅米飯:喜慶典禮、運動會、遠足…… 這紅米飯不是生者對死者的祭祀,而是死者對生者的生命祝福,是最高貴的紅米飯。我與死神擦身而過,每當說到紅米飯時,都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