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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長的過道拐了幾個彎,前面就是茶室,我們就站在工作間高大的雙翼門前。侍從海因茨·林格先敲過門,推開,說:“我的元首,柏林的女士們已在等候。”
我們走入這個大房間,就站在書桌前。希特勒微笑著走近我們,緩緩舉起手來,向我們致禮,然後與每個人握手。他的聲音又低沉,又豐滿,他逐一問我們,叫什麼名字,家鄉在哪兒。
我是最後一個回答的,也是惟一的慕尼黑人。他繼而問我的年齡,再次泛起微笑,目光在我們身上掃過——他那種著名的檢閱的目光,又舉起手來致意。我們就這麼退回去了,連那句“嗨,希特勒!”都沒來得及說。
出來之後,那股緊張和興奮的勁頭兒煙消雲散,大家開始吱吱喳喳地嚼起舌頭來,談論希特勒握手的方式啦,他攝人心魄的眼神啦,他的身材啦等細枝末節,在這麼一場意義非凡的會面中,一切細枝末節也都意義非凡。
任務完成得如此圓滿,博爾曼得意洋洋,還帶我們到幾步之外一家部隊俱樂部,送我們每人一杯子香檳酒,以示慶祝。
士兵和軍官無不為我們的到來而雀躍。因為太興奮,所以愈發餓起來了,我們吃了好些加料的麵包。最後,博爾曼送我們回專車。
第二天一早,傳令兵就起身去接旨,看希特勒看中了我們中的哪一位。我們猜測,他的選擇標準,準是我們的外貌。到第二天博爾曼向我們解釋原委的時候,我們都很不好意思,原來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們還得等著參加一場聽寫測驗。元首專車的工作人員,來自禁區的訪客,偶爾還來車廂看看,他們放出口風,就女性風姿而言,我有極大的可能性,成為希特勒的女秘書。一來,希特勒對慕尼黑和慕尼黑人抱有強烈好感,二來,我長得很像埃娃·布勞恩。然而,我又是一個實打實的“逢考必輸”的典型,所以,對即將到來的聽寫測驗,我倒也沒抱什麼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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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女秘書回憶錄 1(5)
那陣子,我們還按照原先的分配待著,好幾個星期,希特勒什麼時候會舉行聽寫測驗,我們一無所知。我們只能等待,直到他能騰出一個適宜口授的日子為止。閒著也是閒著,我們有時也去幫幫那兩位老秘書乾點活兒,比方說,整理聖誕禮物和聖誕禮金的發放名單。我們也在空地上堆雪人,次日總讓元首指揮部的衛兵毀掉,因為他們認為,這裡是何等所在,堆個雪人實在太不嚴肅了。對我們打雪仗,他們也是一肚子氣。
雪仗打罷,我回到自己的車廂裡取暖,頭髮溼漉漉的。就在這一刻,那扭轉我一生的號角,吹響了。
我跟同伴,一位金髮女郎,聽元首副官安排,參加聽寫測驗。又一次,同樣的興奮,同一條路,通向元首指揮部。
我像一隻獻作祭禮的小羊羔。一旦出了什麼錯誤,伯辰女士會出手相助。等了幾分鐘,又一次由林格領到工作間內,聽希特勒的指示。這一回,我身後的門鎖上了,我與希特勒單獨相處。
我發現,他戴上了眼鏡。眼鏡款式老土,鎳框的廉價貨色——當然也有可能,那其實是白金鏡架,不過無論如何,算不得好看。
他又一次向我伸出手來,讓我坐到打字機旁,緊挨著他的寫字桌。我揭開打字機蓋子,捲紙,他柔聲細語,像哄著一個小孩子那樣,說:“您不必太緊張,我口語中的錯誤,一定比您記錄中的錯誤多得多呢!”
我向他保證,我會盡量放鬆下來,可惜我的手不住地顫抖著,揭穿了我的謊話。當他說出第一個句子時,我的手指完全不聽使喚了,連一個單字都沒記準。
我滿懷驚恐地看著打出來的這一行字,那就像一行中文字一樣,一個字都不認識。我努力努力要讓自己集中精神跟上他的思路,讓自己的手指鎮靜一點兒。
這時候,門敲響了,侍從進來,報上赫韋爾的名字——那是希特勒與裡賓特洛甫之間的新聞官。赫韋爾跟希特勒還沒講幾句,就讓裡賓特洛甫的電話給打斷了。我親眼看著,希特勒自自在在,打起電話來一點都不拿腔作勢,談起我從前的上司,他謙和地稱呼人家為米勒先生或舒爾茨先生,我慢慢平靜下來。接下來的聽寫,我打得又快又好,沒再碰上什麼困難。只是,那份口述的內容,我那天一無所知。我想,大概那是一封感謝信,永遠都不會公開的。
打完字,我把信紙折起來交給元首。
那會兒我還不曉得,我本該加寬行距,好讓元首容易修改。告辭時,他坐在寫字桌旁,再三說,我寫得很好。
我輕輕鬆鬆步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