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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張群躊躇滿志地收拾行裝,準備就任四川省主席兼四川保安司令時,川軍不幹了。一撤一任,川軍明顯感到了來自武漢那隻巨掌的威脅。川軍資深將領王陵基聯絡起川軍眾將,電告武漢,拒張入川。這一招,既把蔣介石晃將下不來臺,也把張群羞惱得幾天吃不下飯,覺得沒臉再見人。今天上珞珈山,他實際上是想探探蔣介石的口氣。
“總裁”,張群想了想覺得還是這麼稱呼妥當,“宇垣出任外相已有幾天了。近來外面議論紛紛,說日本人吃不住勁兒了,暗示外交部,有恢復和談的意思。”張群從側面緊盯著蔣介石,輕聲說道。每次談話,他總是急於琢磨蔣介石的心思。
蔣介石收回目光,走了兩步,掃了眼身邊的這個謀士,不緊不慢地開了口:“外交部方面並沒收到日本人明確的意思。不過話得說回來,近衛一月份的宣告本來就不高明。他們以為一兩聲威脅就能叫我讓步?須知,中國已非昔日軍閥混戰之中國,我蔣中正也不再是20多年前東渡日本時的蔣中正。今天人們推舉我為‘總裁’,人心公理明昭天下。日本人想避開我國民政府解決中國問題,那是根本行不通的。”
蔣介石頓著手杖,聲音又尖又高,卻不無得意。他覺得有點兒像在拳臺上擊倒對手一般的痛快舒暢。張群雖覺得這話有股自欺欺人的味道,但臉上卻極其自然地堆滿了笑,連聲附和:“那是、那是!”
“至於和談,我當然不拒絕,中國並不要打仗。我也希望能與日本人攜起手來,共同防止禍亂,維護東亞和平。可這種和平,決不能以出賣中國主權為前提。”說著,他嘆了口氣,“上海丟了,南京丟了,我怎麼會願意看著中國毀於戰禍呢?可如果日本人執意要打,就是再丟個武漢又有什麼呢?”
蔣介石說著說著,激動起來:“娘希匹,日本軍人、政府鼠目寸光,只知道打仗。我看他們那裡根本就沒有戰略家,沒有政治家。要知道,在中國真正要打的不是我,而是延安,是共產黨!”
這一下,張群算是號準了蔣介石的脈搏。略一沉思,他小心地開了口:“總裁率全國抗戰,已近一載,公心偉績,世人皆知。何不借宇垣出任外相之機重新言和?”
“嶽軍,這個你就不懂了。言和必須雙方都有誠意,眼下,他們要價這麼高,我們怎麼答應?!共產黨煽起民族情緒,是要我們繼續打下去。可日本人不給我們臺階,我們想撤也是沒法撤下來的”。
“那為什麼不再說服日本人降低條件?他們也是一向標榜###的。”
“這個我清楚。日本人###不假,但他們決不僅僅是###。我們北面的蘇俄是共產黨,他們為什麼不去打?南京沒共產黨,他們不是照樣打了。我現在懷疑宇垣能不能完全代表日本。要知道,日本的一些軍人、財閥是在極力擴大戰爭的。”
說完,蔣介石長嘆一口氣。張群也是一時無語。
好一陣,蔣介石才緩過神兒來,扭臉問道:“嶽軍,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兒嗎?”
“哦,總裁,一點兒小事。前幾天一舊友從成都來漢,說川軍部分將領在王銘章葬禮上出言不遜,毀謗中央。說中央軍見死不救,才致王師長滕縣殉國。會後,有人還煽動軍民,靜坐、遊行,弄得個烏七八糟。”張群甩出話題,緊張地看著蔣介石。
“王師長?我不是命令褒獎追贈上將,還在碼頭宣讀祭文了嗎?他們究竟想怎麼樣?”蔣介石本來看川軍就不順眼,火一煽就躥了上來。
“他們實際上是想抬高價碼。他們說戰前川軍無人照管,糧彈槍械沒保證,而中央軍卻有專人、專車負責補給。另外,他們說王師長死守騰縣,湯軍團見死不救,是中央在有意削弱地方部隊。看來,川政……”
蔣介石不是省油的燈,黑白道上都混過,從張群的話裡他已經聽出了味道。一陣厭惡從他心底湧起。他盯了張群一眼,坦然地說道:“讓他們說好了,他們要是再在這件事上糾纏,就讓他們去問李德鄰(李宗仁)好啦。李德鄰才是他們戰區的司令長官。”
蔣介石心中有“心”(3)
從心裡說,張群入川受阻,最受刺激的還是蔣介石。本來川軍對他就是陽奉陰違,眼下近衛發表宣告,他對一切都很敏感。非常時期,川軍這一非常之舉怎能不讓他恨入骨髓。但他一生中,最恨的就是乘人之危,跑來饒舌賣乖討便宜的人。當下,他不耐煩地冷冷說道:“嶽軍,你要有耐心,對付川軍我是會有辦法的”。
張群大驚,忙不迭表白:“總裁,嶽軍在軍委會工作順手,並無他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