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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算知音嘛?
他掃了身邊的陳布雷一眼,解嘲似的說道:“佈雷,很多方面你就像鍾子期,啊,哈,哈,哈……”
老實、厚道的陳布雷聞言一愣。少頃,臉上浮起一縷不自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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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女記者為傷兵落淚(1)
武漢,就像個即將分娩的孕婦,懷著一種對痛苦的恐懼和對勝利的希冀,在不安地躁動著。各種各樣的人,從難民、商人、士兵、官吏,到學者、流亡學生,都在為國事、家事,為公事、私事而四處奔波、忙碌著。街面上,長江裡,無數的人潮南來北往,東西涌動。各種車輛,從進口的小轎車到卡車、炮車甚至畜力車,夾雜在擁擠的人流中左避右閃,緩慢地挪動著。一車車食物、藥品和槍炮彈藥,從四面八方運到這裡,再從這裡運到前線。而從前方潰敗下來的部隊,又必須經過這裡轉向後方整訓。
武漢像是要爆裂開來,承受著一種遠遠超過其能力的重荷。
一天傍晚,國民黨###副部長董顯光,領著英國記者弗雷特·厄特利女士來到蔣公館。蔣介石一身青磚色呢長袍,在夫人美齡的挽扶下,笑著迎接了這個來自英倫島的中年女記者。
蔣介石記憶不錯,一見面,他幾乎馬上就憶及這位看上去心慈面善卻極固執的英國女性。幾個月前,她曾對蔣介石和國民政府如何使用外援經費一事,追問個不休,令他十分厭煩。
“但願今天別再找什麼麻煩”,蔣介石心裡唸叨著。他最怕西方的女記者,對付男人他自認還有辦法,但卻不願在女性面前失了風度,尤其這女性還是來自對中國有著舉足輕重影響的大英帝國。
起初,會談氣氛還是十分融洽的,這得歸功於能言善辯卻又不乏魅力的夫人。厄特利女士興奮時,索性扔掉記錄本,即興與總司令夫婦閒聊起來。從歐洲風雲到遠東戰火,從蔣介石夫婦到普通中國百姓,從武漢到中國的未來,女士的興趣似乎十分廣泛。而蔣總司令夫婦有問必答,十分謙和,又十分默契,一時頗得女記者的好感。
這時,女記者似乎想起了什麼,轉口問道,“總司令,有件事不知你知道不知道。來漢口這段時間,我發現了一個令人十分不解的問題。傷員們三三兩兩地被拋棄在大街、車站和碼頭上,無人照管。他們的傷口在化膿,有的已經長了蛆蟲,他們的生命時刻都有危險。漢口市內情況還好些,郊外情況更糟,這類事幾乎根本沒人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西方的道德觀念中,士兵作為人,是戰爭中最寶貴的財富,所以女記者對這件事的關注,甚至遠遠超過了依靠士兵支撐的總司令。
其實蔣介石並沒把這件事完全放在心上,也許在他眼裡,這種事本來就微不足道。他想了想,還是說起了官話:“各部隊有醫療救護隊,我想他們會管這些事的。當然,眼下前線戰況緊急,有照顧不過來的地方也是完全可能的。”
宋美齡流利的翻譯,並沒能消除厄特利女士心中的疑惑:“那麼政府有沒有采取什麼緊急措施來幫助這些可憐的孩子。他們可是為國家流血啊!”
蔣介石聽罷,咧嘴一笑,道:“女士,中國不似大英帝國。這個,這個,我們缺的是錢,是藥品,而不是士兵。中國的青年壯丁人數比日本人總數還要多。有些小事我是不可能都過問到的。當然,如果貴國政府能給我國一些實際的援助,這方面情況是會好些的。”
女記者聞言震驚不已。可宋美齡翻譯完後,又補充道:“其實,我們招年輕的壯丁,只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就能送上前線。而這些傷兵,不知要花去多少錢,多少時間,才能重新回到部隊,有的也許根本沒法再去打仗了。所以從國家角度來考慮,後者更合算些,但我們也不會拋棄他們的。”
憑直覺,女記者相信夫人說的是實話,可這件事本身就不是一筆經濟賬。望著眼前優雅、高貴的中國第一夫人,她的眼前彷彿又浮現出一雙雙呆滯、絕望的黑眼珠。
半月前,女記者和另一位美國同行結伴去前線部隊採訪。在武漢近郊的一個廢棄的農舍小屋裡,他們發現了五個受了傷的中國士兵。五人擠挨在一起,身上的灰軍裝一條條的,加上煙熏火燎、血漬灰土,簡直變了色。更慘的是,發黑的傷口這時膿血混流,蛆蟲在上面爬來爬去,一股股腥臭氣直衝腦門。尤其令這兩位西方記者難忘的,是那蒼白的面孔上的一雙雙呆滯、絕望卻還在轉動的黑眼珠。“他們怎麼被丟棄在這裡?負了傷計程車兵沒人照管,這麼下去不是等死嗎?”一團團疑慮在兩位記者心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