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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把電視換成錄相節目吧。”侍應生說是,仍然半跪著,拿著茶几上的遙控器,把節目調換了過來。演藝廳裡的節目已經完了,電視里正播放成龍與章子怡合演的一部功夫片。侍應生悄無聲息地退了回去。張仲平覺得聲音太大了,拿過遙控器摁了一下靜音。裡面打打殺殺的卻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音,給人的感覺就是不知道他們在瞎折騰些什麼。
總統包房的門窗都沒有開啟,空氣不對流,裝修房子殘留的氣味與女人的香水味長期混雜在一塊兒,那種味道怪怪的。人多唱歌的時候不覺得,人一走,房子一空下來,人其他方面的感覺一退位,嗅覺就發揮作用了,那股味道也就冒了出來。張仲平有鼻竇炎,不可抑制地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
張仲平在沙發上斜躺著,將兩條腿撂在茶几上,他覺得有點頭昏腦漲,昨天他也是大半夜才回家,陪西區法院執行局的局長唱歌。上床之前,唐雯跟他說看了一個電視節目,小孩上網影片聊天,齷齪得很,不知小雨會不會受影響。張仲平要唐雯多關心一點,唐雯說她會關心,要他也抽空多陪陪女兒。張仲平說行。嗯,怎麼會想起這個來了呢?張仲平使勁搖搖頭,卻又把另外一個人搖了出來。張仲平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會兒想到她。
張仲平擺弄著手機,想給江小璐打個電話,又擔心太晚了,影響她上班,或吵了她的睡眠。他跟江小璐在一起挺有意思,是情人,卻像一對老夫妻。張仲平這時想到的那個傢伙給他的感覺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他跟她已經見過一面了,時不時地還通通電話。他老想放肆地逗她,撩她,跟她拌嘴,惹她生氣。他當然不會真的讓她生氣,那又會讓他很心疼,很憐惜。
張仲平上大學那會兒,是一個詩歌覺醒、復甦然後迅速氾濫成災的年代。有一種說法,說是年輕人扎堆的地方,隨便扔一粒小石子,就能砸到一顆詩人的腦袋。那時的年輕人對詩歌的迷戀,就像現在的年輕人之於英特網。遙想仲平當年,也是一個神神叨叨的文學青年。專業課可以逃課,考試可以只打六、七十分,卻不可以一日不作詩吟詩。那時多麼年輕、多麼意氣奮發。老班長唱童安格的歌,“多少歲月,凝聚成這一刻,期待著舊夢重圓。”可是,舊夢真的能夠重圓嗎 ?
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長得像夏雨呢?你為什麼要讓早已化成灰燼的詩歌的精靈死灰復燃呢?
張仲平獨自笑了。他知道詩可以怨,那就放縱一下吧。於是,第一個字出現在手機彩屏上以後,後面的字便像流行感冒病毒一樣迅速地繁殖了,讓他頭腦有點發熱,嗓子有點發癢。
老班長是去勞動廣場散步看夜景去了,還是上房間了?叢林和健哥都是聰明人,他們提前溜走了。對於這個問題,張仲平也當然可以不管。現在的男人似乎也就這點樂子了。剛才跟老班長的夫人通電話,她的聲音響響的,似乎很快樂很單純。真這樣,才好哩。童安格要把根留住,老班長也要把根留住。“一年過了一年啊,一生只為這一天,讓血脈再相連,擦乾心中的血和淚痕……”可是,還有淚痕嗎?與他一見如故的鮑律師有天給他發了條簡訊,後來一下子就在圈子裡傳開了,那條簡訊息說,男人吃喝嫖賭都是為了家。
可是,每個人的精神家園呢?你,張仲平,曾經也還是個詩人哩。可是,誰他媽的現在還惦記著這個?
張仲平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剛才寫的文字發給她。她的手機號碼早就儲存在他的手機裡了。把它調出來,再輕輕地一摁鍵,他的那首小詩,就會像看不見的潔白的鴿子,展開晶瑩透明的翅膀,飛向一個他還不知道的什麼地方。
發還是不發?
張仲平搞不清楚了,到底剛才的寫詩衝動是一種矯情還是明明寫好了又不發出去是一種矯情。自己是在期待著什麼呢,還是在害怕什麼?
我喜歡雨
來自上天的潤澤
一種單純的顏色
一種自然的生長
我喜歡念你的名字
什麼也不思什麼也不想
直到心底的鐘聲
真正的敲響
叮叮噹噹……
第六章
江小璐打電話要張仲平到她家裡去一趟,她兒子毛頭病了。
張仲平見過她媽媽一次,她幫張仲平開了門,朝他笑一笑,說:“你是小趙吧。”江小璐趕緊說:“不是不是,是張總。”張仲平不知道是江小璐的媽媽把他的姓記錯了,還是把他當成了另外一個人。他覺得兩種可能性都有,都很正常,也就笑了笑,說:“阿姨你好。”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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