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數眼睛注視(第1/3 頁)
寶華殿裡一位女子跪在蒲團上,她手持經文,閉目背誦,每念一段就緩緩磕頭。
身後的宮女小聲叫道:“皇后娘娘。”
皇后直起身,眉眼冷淡,依舊仰視殿中的釋迦牟尼像:“何事?”
“內務府回稟娘娘,起居注上,昨夜太子……”小宮女猶豫,又勉強張口,“臨幸了。”
“佛堂淨地。”皇后嘆了口氣,雙手合十繼續問道,“他們用了什麼姿勢?”
“觀……。”
且說,自後夏宣令元年起,聖上登基,十年叫囂乎東西,十年隳突乎南北,打得周邊置錐小國紛紛朝貢求太平,但窮兵黷武,靠朝貢根本不足以補耕地荒廢的空缺,百姓苦不堪言。
不僅如此,皇上並未滿足,更有其他所圖。
後夏無天塹,他最看重江羌的昆岡山脈,昆岡山脈拔地而起,重山峻嶺,上有冰原下有雨林,天材地寶蟄伏其中,若是能得江羌,礦石奇珍唾手可得,也大大減少被殺下山來的冰原雪狼騎偷襲塞外官道和昆岡關的岌岌可危。
再者後夏版圖亦有海中島嶼,水域險惡,駐軍三萬,船作巍峨,錢糧難以自足,必然依賴朝廷。
聖上支撐了二十年,國庫空虛,百姓苟延殘息,就為他心中的海晏河清。
二十五年皇上至塞外北狩不知所蹤,硬是憑著嚴刑峻法和太子監國能臣攝政,偷安旦夕一時。
逐日皇后來寶華殿祈福,最後一句求願:“祈萬佛之祥光籠罩後夏,福佑百姓民生,天子歸朝。”
但全篇懇切全為餘下六個字:“我兒轉世順遂。”
禮佛結束,宮嬪晨參暮省。
皇后更衣返回咸陽宮,三宮六院到了十之八九。
她都不管,即便全部不來,她也照樣是她的皇后。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金安。”
她懶得說話,揮手請鶯鶯燕燕們起。
因皇上不在,原本總是說些爭風吃醋的蠢話變作了關切彼此皇兒的虛偽,太子破相不可登基,皇上北狩前破舊法,封崇王洛卿為儲君,皇帝兄弟,太子兄弟,誰不蠢蠢欲動?
聖上膝下入宗碟者有十一子,洛卿排行老三,年二十三,老四延平郡王,二十一,其餘皆未及冠,亦未建勳,仍是皇子相稱,不乏垂髫始齔之年,天真可愛是真,無用可鄙亦非假。
洛卿沒有同胞兄弟,上頭大皇子為敬王,敬王因是皇帝登基前一名良媛所生,遂由太后一手帶大,向來是潛心禮佛,不爭權位的性子,嫡長子為皇后所生,早早立為儲君,行軍建業,卻於及冠喪命於外敵之手,同年洛卿十七。
一晃,過去也有六年了。
三宮六院聊完了黃口小兒的馬步習字走路吃奶,話題轉來轉去,果然講到了太子側妃淩氏。
皇后斜倚在龍鳳紋扶手椅上,聽殿中眾言,言而總之,極美,極有手段。
瓜果都上了兩輪,嬪妃們都聊得格外興致勃勃,難得皇后也沒趕她們走。
性情最活躍的孫修容先開的口:“聽內務府說,太子側妃原分去薔妍閣偏殿,太子爺也不看重她,說是新婚之夜都不曾登門,不過半天,太子爺就變卦給了她宮宇,許她為一宮之主呢。”
曹夫人有皇子傍身,更熟洛卿習慣:“太子爺一向不常去掖庭,三年前進宮的還有六位小主都不曾侍寢,臉皮厚的請了幾次都無功而返,有兩位已不堪受辱……還有叫晴兒的,說是撞了太子名諱,自行改名叫雨兒,昨夜聽聞淩氏得雨露,今兒就墜井了。”
“畢竟淩氏一進門就是側妃,那幾位尋常承徽如何比得去?”雅貴嬪大是不以為然,她憑家世進宮,早早有了封號,位份也高,若不是皇上也是個涼薄只喜沙場征戰的性子,兒子少說也有一打了。
“那也未必,即便是伺候太子爺十多年的李氏,誕下公主,如今也是太子嬪的位份,原本分去薔妍閣就是叫她管束淩氏,如今分了傾雲舫,妃嬪品級上只有半分,只看這主位,祖制論道,頃刻就置於淩氏之下了,李氏也不好比她。”同為貴嬪的怡貴嬪也說道幾句。
“半分也壓死人吶。”眾人紛紛感慨,偷眼望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搭茬,繼續喝茶。
“這淩氏,相貌可好?”
“說是眉眼如畫,遠山芙蓉,梨花帶雨時嬌柔婉轉至極。”
“太子殿下又瞧不見。”有妃嬪小聲說,引起一陣鬨笑。
皇后不喜歡洛卿是放在明面上的,惠妃七八年閉門不出不來請安,她們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