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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終古如斯,那些朝代興衰的更替傷亡的感傷悵惘縈繞在詩人心頭,而作為身處末世、懷著亡國之憂的詩人想到此,不僅唏噓不已。
因為喜歡,索性一口氣讀了十幾首韋莊的詞兒,每首都帶給我不同的感動。一首絕美的情詩《應天長》讓我久久滯留不捨離去。
別來半歲音書絕,一寸離腸千萬結。
難相見,易相別,又是玉樓花似雪。
暗相思,無處說,惆悵夜來煙月。
想得此時情切,淚沾紅袖黦。
那些年過半歲的物是人非,那些世事無常的變遷,那些種種糾結的無可奈何,那些扯不斷的情思離腸的思念,最終卻只能淚溼青衫,更何處無人能說?!
那些暗自思量的惆悵,夜來重複,深深處,高歌休訴!韋莊的詞一直讓我讀到現在的深夜仍不肯離去。糾纏的曲線在柔指間繞,玉樓花似雪,情切千萬結,錦書雲中誰來託,淚沾紅袖!
韋莊,你可知,千年的午後我與你的靈魂邂逅。 。 想看書來
縱有笙歌亦斷腸
——讀詞人馮延巳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讀著韋莊端已的詞兒,我又忍不住繼續往下翻閱另一卷,精美書籤意外停留在手中翻到的這一枚頁,一首馮延巳的《鵲踏枝》,讓我欣然遇見。
誰道閒情拋卻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
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裡朱顏瘦。
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
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
小徑獨徘徊,手挼紅杏蕊。不禁感嘆,這真是個作詞讀詞的季節。詞人在一個春意盎然又萬物萌生的春季,不辭日日花前飲酒,鏡裡看瘦,朝暮獨立小橋看河畔的堤上柳,換了新芽,柳絮滿袖,原來這擲不去的閒情是讓人惆悵的,每年添一段新愁,無止無休。
你看,寫的直白如話,卻不怕你輕易看透他深處的心思,臆想那難以排遣的愁腸情結,惱人撩人,欲舍難拋。那不是無病呻吟的哀嘆,而是觸景生情的內心交接,一句叫破。
馮延巳,南唐人,名延嗣,字正中。廣陵(今揚州)人。他“學問淵博,文章穎發,辯說縱橫”。詞多描寫男女離別相思之情,但詞風不像花間詞派那樣故意雕琢濃豔,而是以清麗的辭藻來委婉含蓄的表訴情深。偶而感傷氣息較濃,形成一種哀傷美,有著名詞集《陽春集》。王國維曾這樣評價他:“五代喜李後主、馮正中而不喜花間”、“馮正中詞雖不失五代風格而堂廡特大,開北宋一代風氣。與中、後二主詞皆在《花間》範圍之外,宜《花間集》中不登其隻字也”、“正中詞除《鵲踏枝》、《菩薩蠻》十數闋最煊赫外,如《醉花間》之‘高樹鵲銜巢,斜月明寒草’,餘謂韋蘇州之‘流螢渡高閣’,孟襄陽之‘疏雨滴梧桐’不能過也。”吳梅則雲:“‘忠厚纏綿惟有延已’,其句思新詞麗、韻逸調新,極沉鬱之致、窮頓挫之妙,後來者師從甚多。”
詞人馮延巳喜作《鵲蹋枝》,除了上首之外,筆者尤其喜歡那首收集在《陽春集》裡的《鵲蹋枝》: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臺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有人說這是歐陽修的詞兒,也有人說這是收集在馮延巳的《陽春集》,筆者翻閱的這卷就是把它歸到馮延巳名下,我喜愛這首至極。
寫的多風雅自如!妙在景深,情深,意境也深,以至於庭院深幾許也不知,這是疊字的妙用。楊柳堆如煙霧,一句“無重數”更顯庭院深幽,此句與秦觀《踏莎行》中“驛寄梅花,魚傳尺素,砌成此恨無重數”亦有異曲同工之妙。
三月暮春,雨橫風狂,催送殘春,而詞中女子欲留住春,寓意留住自己的芳華。無奈風雨總是無情,春也留不住。於是淚眼問同病相憐的紅花,誰知花兒含悲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這無限傷春的情緒立刻湧上心頭抹不去。
年華似水的逝去,奈何誰能挽留得住?!只是可憐瘦了傷春人!
詞人的每首詞字字入紋理如珠璣。細看多首,發現詞人很多設問自答的詞句,“ 何處笛?終夜夢魂情脈脈”、 “忍更思量?綠樹青苔半夕陽”、“幾日行雲何處區?忘卻歸來,不道春將暮”、“ 流水!流水!中有傷心雙淚”……
他總是不擔心你不會動容,你看句句追問,純粹的簡單,也深藏的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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