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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黑的話,再幫他蓋房子。
我永遠忘不了第一天跟那隻討厭的錄音電話機打交道的情景,我覺得我快發瘋了。那感覺就像是同時在操作縫紉機、電話交換機和一個留聲機似的。我必須同時手、腳、眼睛、耳朵並用。要是我再多長一隻手的話,還得再打掃一下房間。前十頁當然通篇都是廢話。我不但記錯了東西,還拉了整句整句的話。有些句子只寫了半截,有的就只寫了個結尾。我希望要是能把第一天記的這些東西留下來就好了。
其實,即使我謄寫得對,我也不知道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所有的術語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我就像是記電話號碼似的把這些東西記錄了下來。
克倫像個慣於訓練動物的人似的。他很有耐心且不屈不撓。他裝出一副認為我幹得還不壞的樣子,甚至還開玩笑似的讀了幾段我寫的亂七八糟的句子。“這花不了多少時間,”他說,“你很快就會勝任的。”然後,他又加了幾句:“我對自己感到很愧疚,亨利,讓你幹這種活。你不知道我是多麼感激你的幫助,你不知道如果你不來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如果他教我練柔道,他也會這麼說的,儘管他是大家公認的高手。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他可以一下子把我扔出二十碼遠,然後把我拉起來,擔心地說:“真對不起。你過幾天就會知道竅門了。你知道,我也是一時失手。你傷得重嗎?”
我最想幹的事就是痛痛快快地喝點兒酒,可是,克倫很少喝酒。如果他想輕鬆一下的話,他就去幹點兒別的工作。·工作就是他的愛好。他連睡著了的時候還在工作著。我這樣說是很嚴肅的。臨睡前,他就給自己出個問題,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的下意識就把它解決了。
我最多也就能從他那兒喝到點兒可樂。可就這麼點兒可樂我也不能安安靜靜地喝。我一邊喝,他還一邊忙著給我解釋第二天的問題呢。我最煩的就是他給我解釋的方法。他是那種相信圖表可以使一切簡單明瞭的傻瓜。對於我來說,不論制什麼表都是一塌糊塗。我不得不大頭朝下去讀那些最簡單的平面圖。我告訴他我不行,可他堅持說我受了錯誤的教育。如果我耐心一點兒,我就會很快輕輕鬆鬆地學會讀那些曲線圖什麼的了,說不定還樂在其中呢。“這就像算術一樣。”他告訴我。
“可我不喜歡算術。”我反抗道。
“亨利,一個人不應該說那種話。人怎麼能不喜歡有用的東西呢?算術只是另一種為我們眼務的工具。”說到這兒,他詳細地闡述了我絲毫不感興趣的科學的意義,可是,我是個好聽眾。而且,這幾天來,我已經發現要想少幹一會兒活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這麼長篇大論地說下去。我好脾氣地聽著,這讓他覺得他真的能誘惑我。我時不時地問上一個問題,好讓他多說一會兒。當然了,他告訴我的那些數學方面的事我一點兒也沒記住。它們都從這一個耳朵進,從另一個耳朵出了。
“你看,”他會像個蠢人似的嚴肅地說,“它一點兒都不像你想象的那麼複雜。
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把你造就成一個數學家了。“
與此同時,莫娜也正在廚房裡幹活。我聽見那些盤子一天到晚地叮噹作響。我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在這兒幹什麼。那聲音聽起來像正在大掃除似的。睡覺時。莫娜告訴我,克倫的太太總是把髒盤子攢上一個星期。很顯然,她不喜歡幹家務活兒。
她是個畫家。克倫從來不抱怨。他想讓她當畫家——也就是說,在她幹完所有的家務活兒,還得幫他忙完之後。他自己從不到廚房去。他從來不注意他的盤子和刀叉乾不乾淨。“也不在乎他太太給他吃什麼。他吃東西不品味道,填飽肚子就行了。
吃完飯,把盤子往旁邊一推,就開始在桌布上寫寫算算起來。如果沒有桌布,一就在桌子上算。他幹什麼事都是不慌不忙的,僅這一點就快把我弄成神經病了。“
他在哪兒工作,哪兒就又髒又亂,還堆滿了許多沒有用的東西。要是他想找什麼的話,就得先搬開一大堆別的東西。如果他手裡拿的刀子髒了,他就會慢慢地用桌布或者手絹把它擦乾淨。從不大驚小怪,也不表示不滿。他總是像條冰河似的,緩緩地、不屈不撓地向前流淌。有時候,他手裡一下子夾著三支菸。他抽菸就沒停過,睡覺對也抽。菸頭堆了一大堆。他太太抽菸也很兇,一根接一根地。
我們唯一不缺的就是香菸。至於吃的東西就是另一碼事了。給我們吃的東西就像是發救濟品似的,只給一點兒,而且吃的東西都是引不起人胃口的那種。當然,莫娜曾經主動提出幫助洛塔做飯,可洛塔拒絕了。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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