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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唱那支找朋友的歌吧。”福萊徹懇求道,我們一起哼了起來,但儘量壓低聲音,唯恐驚醒勞拉。
“不必為她擔心。”福萊徹說。
“她睡著時像一個天使,其實她就是一個天使,我很清楚她為何如此,她與我們的世界格格不入。有時我想她之所以如此,是上帝賜予的。”
福萊徹向我們展示他的作品——都收藏在一個大箱子裡,還算不賴,至少他是一個國際象棋好手,年輕時他曾遊遍整個歐洲——巴黎、慕尼黑、羅馬、布拉格、布達佩斯、柏林,還曾榮獲一些獎項,小有名氣。
“如果能復生,從頭再來,”他說:“我就要周遊世界,你們這些年輕人為什麼不去西方?那裡有更大的空間。”
那晚,我們睡在福菜徹的工作室的地板上。第二天上午內德與我去了報社。三言兩語我就被打發掉了,而內德卻得了一個機會,寫幾篇文章。其實,這活兒還是我來幹。
我們只有勒緊腰帶,一心一意等待發薪日。只剩兩個星期了。
當天,奧瑪拉帶著我去找一個愛爾蘭牧師,曾有人向他提供了地址。開門的修女態度十分冷淡,進了院子,我們看到,那位好牧師正要把車從車庫裡開出來。奧瑪拉上去搭訕,作為回應,從神父嘴上叼的哈瓦那雪茄中,噴出一股濃煙。“快走開,別搗亂。”神父屈尊甩出這麼一句。
晚上,我獨自徘徊,路過一個猶太教堂時,聽見裡面正在唱讚美詩,優美動聽,就走進去,坐在一個很偏僻的角落裡。禮拜一結束,我就走上前,強拉住神父。我想說:“神父,我的處境很糟糕……”可他臉色陰沉,全無一絲笑意。我簡述情況,求他給些食物或餐券,如果可能,再提供一個住處,我還沒敢說出我們是一行三人。
“可你不是猶太人吧?”牧師眯縫起眼睛,好像看不清我的相貌。
“不是,可我餓壞了,我是什麼人這有什麼關係呢?”
“你幹嗎不去天主教堂?”
“我去了,”我說。“再說我也不是天主教徒,我只是一個異教徒。”
他勉強寫了張字條,讓我去找“救世軍”,我立刻奔到那兒,可得到的答覆卻是沒有地方。
“能給我點兒吃的嗎?”我懇求道。
我被告知,幾個小時之前食堂就關門了。
“什麼都行。”我對桌前的那個人仍抱一線希望。“有沒有爛桔子,或爛香蕉?”
他詫異地看著我,無動於衷。
“能給我一毛錢嗎?——就一毛錢。”我又懇求道。
他厭惡地掏出一枚硬幣,扔給我,“現在滾吧!”他說。“你們這些無賴,趁早回北方去吧!”
我沒有二話,轉身就走,在大街上看到一個賣報的,他臉上友善的表情令我鼓足勇氣上前搭訕。
“你好!”我說:“生意怎麼樣?”
“還不賴,你從哪兒來?——紐約?”
“是啊,你呢?”
“澤西市。”
“幸會!”
一會兒,我就從他那兒要來幾張報紙,沿街叫賣,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才把它們處理掉。儘管如此,畢竟還是掙了幾個錢。我奔國青年會,發現奧瑪拉報紙掩面,正躺在大扶手椅上呼呼大睡。
“我們去吃點兒東西。”我說。
“好啊!”他一臉嘲諷。“咱們去黛爾摩良克。”
“是真的,我掙了點兒錢。可以喝點兒咖啡,吃點兒麵包圈。”
他霍地站起來,抬腿就走,路上,我講述了經過。
“我們去找他。”他說,“這傢伙看來是個朋友。從澤西市來的?太棒了!”
他的名字叫穆尼,他匆匆幹完活,和我們一起去吃東西。
“你們可以睡在我那兒,我還有一個沙發,總比監獄強。”
第二天,將近中午,我們按他的指點,到報社後面去領一捆報紙。自然是穆尼墊的錢,大約有五十個孩子已在那兒爭先恐後地擠來擠去,我推開眾人,擠到窗前。
突然我覺得背上有個東西在爬。是一個小黑孩兒,想踩著我的腦袋去拿報紙,我把他弄下來,可他卻從我的兩腿之間鑽了過去,孩子們鬨堂大笑,我也只好跟著傻笑。
很快我們領完報紙,行進在大街上,然而,讓我開口叫賣真是比登天還難,我試著把報紙塞在行人手裡,但收效甚微。
當穆尼走過來時,我正呆立在那兒。“賣報紙不能這樣,瞧我的。”他轉身揮動著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