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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靜了片刻,又寫了起來,要到顧大人房裡住。他很知道自己的成長過程,所以並不想讓月牙親眼目睹。月牙能夠接受自己到這般地步,已經算是奇女子了,他想凡事都有個限度,不能因為月牙不怕,自己就無休止的擾她嚇她。萬一哪天月牙一甩袖子真不要自己了,自己可就傻眼了。
月牙不在乎他住到哪屋,只是堅決不肯把他埋進土裡。顧大人掏了掏耳朵:“住我屋裡……行倒是行,不過你得老實點,我醒你醒,我睡你睡,而且不許滿炕亂爬。”
協議達成,風平浪靜。月牙燒熱水自己洗了把臉,又擰毛巾擦了擦無心的手。擦手的時候顧大人湊上來了,很好奇的用手指去觸斷腕。月牙登時一轉身隔開了他,急赤白臉的怒道:“你別弄他!”
顧大人繞到了她的面前,很認真的告訴她:“你看他那腕子裡面,怎麼不大對勁?”
月牙看了看手腕創口,發現骨頭雖然依舊白生生,裡面的紅肉表面卻像是結了一層透明薄膜,輕輕一捏手掌,手掌好像也厚了。
“可能是開始長肉了!”月牙抬眼去看顧大人:“你摸摸,手背都鼓溜了。”
顧大人想要和無心握握手,然而無心順著月牙的手臂往上爬,一溜煙的又回了肩膀。月牙抬手拍了拍他,心想幸虧我沒孃家,要不然女婿這個樣,孃家還能讓我跟他過下去嗎?
月牙本來不大管顧大人的,因為顧大人是爛泥扶不上牆,把他收拾的再幹淨,一天不管也要回復原樣;可是無心既然回來了,又是住在顧大人的屋裡,她便放了心,有了閒精力去多幹點活。把盛著無心的笸籮擺到顧大人的炕上,她一邊掃地一邊自言自語:“你得怎麼長呢?先長胳膊再長身體?”
無心感覺此事一言難盡,要寫也是千言萬語,並且未必能寫明白,所以趴在笸籮裡就沒回應。顧大人端著一碗熱湯麵上了炕,哧哧溜溜的吃出一頭大汗;於是月牙拎著笤帚直起腰,又有了問題:“你連嘴都沒有,咋吃飯呢?”
無心爬出笸籮,在炕上刷刷點點的寫起來;顧大人直著眼睛看著,看到最後告訴月牙:“用水泡一泡他就行,他成|人之前吃不了飯。”
月牙想了想:“水也不頂餓啊,熬點湯泡一泡呢?”
無心在炕上寫了三個大字:“別放鹽!”
顧大人受了無心的囑咐,並沒有向出塵子通報訊息,怕老道聞信趕來降妖除魔,再把無心剁碎了。反正青雲觀產業龐大,只要住持發了話,其餘道士並不在乎觀裡多了他們兩個吃閒飯的外人。
到了下午,無心支使顧大人去尋一口大缸回來。顧大人嫌天氣冷,不肯出門;月牙也說:“缸裡又冷又硬的,哪有笸籮舒服?”說著她又找了一條枕巾搭在笸籮上:“再給你加條小被。”
無心沒了辦法,趁著自己還能活動五指,他爬到月牙身上,摸了摸臉蛋又摸了摸頭髮,親熱的了不得。月牙知道他的意思,趁著顧大人不注意,她把無心捂在了胸脯上。
入夜之後,月牙自去回房睡覺。顧大人上了炕,片刻之後也是鼾聲如雷。笸籮擺在炕頭,無心被枕巾蓋住了,黑暗之中就見枕巾下面一膨一膨,像是活生生的一顆心臟再跳。
顧大人睡得很熟,夢裡回到了兩年前。兩年前他殺伐征戰,在豬頭山下所向披靡。一路殺到天大亮,他睜開眼睛醒了過來。眼望著四周簡陋的環境,他若有所思的翻了個身,滿心都是悵然。
伸手把炕頭的笸籮拽過來,他枕著胳膊問道:“師父,還睡著呢?”
枕巾下面沒有動靜,不是無心的行事作風。顧大人忽然懷疑他趁夜溜了,連忙掀開枕巾向內一探頭。然而一瞧之下,他大驚失色,猛然坐了起來!
原來笸籮裡面的手,已經手不成手。
屏住呼吸怔了一瞬,顧大人壯了膽子,把笸籮拉到近前細看,就見一塊拳頭大小的紅肉赫然隆起,撐得手背面板四分五裂。纖細的指骨裸|露出來,也被紅肉擠得東倒西歪。肉是鮮紅透亮的,表層似乎繃了一層薄膜。顧大人小心翼翼的伸手過去碰了紅肉一下,軟顫顫的只是嫩,並沒有異樣觸感;俯身下去又嗅了嗅,隱隱的似乎有些甜腥,除了甜腥之外,也無其它異味。
顧大人也以為無心會長完胳膊長身體,萬沒想到一夜過後不但沒有胳膊,甚至連手都失去了。端起笸籮湊到窗前,他迎著陽光細看;發現紅肉其實不像肉,更像一胞血,不透明,可是隱隱的能透光。
顧大人不敢碰它,怕把它碰破了。輕手輕腳的放下笸籮,他穿上衣褲趿上棉鞋,連尿都沒撒,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