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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倫諾克斯案突然發生,又突然消失了。有一個簡短的庭審,我沒被傳喚。庭審定在一個古怪的時間,事先沒宣告,也沒有陪審團。法醫自行裁決:西爾維婭·波特·韋斯特海·迪·喬治·倫諾克斯的死亡是由於她丈夫泰倫斯·威廉·倫諾克斯①蓄意謀殺,她丈夫已在法醫辦公室的轄區外死亡。他們肯定會宣讀一份自白列為記錄,其效力也肯定已足夠讓法醫滿意了。
屍體發回安葬,用飛機北運,埋在家庭墓|穴中。新聞界沒有受邀。沒有人接受訪問,哈倫·波特更不會,他從來不接受訪問。他差不多像西藏的喇嘛一樣很少露面。財產上億的人在僕傭、保鏢、律師和馴良的經理人才的保護下過著奇特的生活。他們應該也吃飯、睡覺、理髮、穿衣服。可是你永遠沒法確定。你讀到或聽到的相關訊息已經被一群公關人才加工過了,他們拿高薪,替主子創造並維持一種單純、乾淨、講究如消毒針頭那樣好用的形象。不一定要是真的。只要跟大眾已知的事實一致就行了,而大眾已知的事實屈指可數。
第三天下午近晚時分,電話鈴響了,來電的人自稱霍華德·斯潘塞,是一家紐約出版社派來加州辦事的代表,他有問題要跟我討論,約我次日十一點在麗茲貝弗利大酒店的酒吧碰面。
我問他是哪一類的問題。
“很微妙的,”他說,“可是完全合乎道德。如果我們沒談攏,我會付你鐘點費,自然。”
“謝謝你,斯潘塞先生。那倒不必。是我認識的人向你推薦我的嗎?”
“馬洛先生,一個知道你——包括你最近跟法律有小衝突的人。可以說我是因此才對你感興趣的。不過,我的事跟那件悲劇無關。就這樣吧——我們邊喝邊討論,別在電話裡談。”
“你確定你想跟坐過牢的人打交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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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他的笑聲和說話聲都十分悅耳。紐約人還沒學會說弗拉特布什①口音以前就習慣這樣子說話。
“馬洛先生,依我看來,這就是推薦了。我要說明一下,不是指你坐牢這件事,而是指,呃,你似乎完全保持緘默,甚至受到壓力也沒開口。”
他說話充滿標點,像一本厚小說。反正在電話中是如此。
“好吧,斯潘塞先生,我明天早上到那兒。”
他道謝後就把電話掛了。我想不通誰會替我做廣告。我以為是休厄爾·恩迪科特,就打電話過去查。但他已經出城一個禮拜了,還沒回來。其實不重要。就連我這一行偶爾也會有滿意的客戶啊。我需要工作,因為我缺錢——不如說我自以為缺錢。到了那天晚上回家,發現一封信裡裹夾了一張“麥迪遜肖像”②,我才改變了看法。
漫長的告別 10(1)
那封信放在我臺階底的紅白鳥舍型信箱內,有郵件的話,箱頂附在懸臂上的啄木鳥會往上抬,由於我從來沒在家收過郵件,所以就算啄木鳥抬起來我也未必會往裡瞧。可是最近啄木鳥的尖嘴掉了。木頭是新斷裂的。不知哪個搗蛋鬼用原子槍打了它。
信上有柯瑞奧·阿瑞奧的郵戳、幾張墨西哥郵票和一些字,如果不是墨西哥最近不斷在我腦海中出現,我未必認得出那些字來。郵戳我看不清楚,是用手蓋的,印泥已模糊不清了。信很厚。我走上臺階,坐在客廳看信。晚上似乎很靜。也許一封來自死人的信會帶來一股死寂吧。
信的抬頭沒有日期也沒有開場白。
我在湖泊山城歐塔託丹一家不太乾淨的旅館裡,正坐在二樓房間的視窗邊。窗外有一個郵箱,僕役端咖啡來的時候,我曾吩咐他待會兒替我寄信,而且要舉起來讓我看一眼再投進郵筒。他這樣做可以得到一張一百比索的鈔票,對他而言算是一筆大錢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門外有一個穿尖頭鞋、襯衫髒乎乎、膚色黝黑的傢伙守著門。他在等什麼,我不知道,可是他不讓我出去。只要信寄出,就沒關係了。我要你收下這筆錢,因為我用不著,而本地憲兵一定會偷走。這錢本來就不是買東西用的。算是我給你惹這麼多麻煩的謝罪禮,且是對一個君子表示敬意吧。我照例每件事都做得不對勁,可是槍還在我手上。我預感有一件事你已經有了定論。也許是我弄死她的,也許不是,但另一個行為我不可能做出。我不可能那麼殘暴。所以說有些事叫人真不愉快。反正也無所謂了,完全無所謂。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避免不必要和無用的醜聞。她父親和她姐姐從未傷害過我。他們有他們的日子要過,我卻對自己的人生感到灰心而走到這一步。不是西爾維婭害得我變成了癟三,我早就是癟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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