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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可憐的傻瓜被迫停業。”彼得斯說,“我查過了。他們給他一張千元大鈔買下放棄權利的證書,以求省時省錢,現在有人把那塊地分割成建築用地,可以淨賺百萬。這就是犯罪和生意的差別。生意必須有資金。有時候我覺得那是唯一的差別。”
我說:“好一段憤世嫉俗的說辭。不過熱門犯罪也要資金。”
“資金哪裡來,老兄?總不會來自搶劫酒鋪的強盜吧。再見。改天見。”
某個星期四晚上十一點差十分,韋德打電話給我。他的嗓子渾濁不清,幾乎咯咯作響,但我還聽得出是誰。電話中可以聽見急促的、用力呼吸的聲音。
“馬洛,我情況很糟。我頂不住了。你能不能趕快過來?”
“好——不過先讓我跟韋德太太談談。”
他沒搭腔。電話中傳來撞擊聲,然後一片死寂,過了一會兒又有撞擊的砰砰聲。我對著電話吼了會兒,沒人答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後話筒咔啦一聲放回原位,就變成斷線後的嗡嗡聲。
我五分鐘後上路,半小時多一點兒就到了,我至今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我飛馳過隘口,朝著光亮的方向開上文圖拉大道,左轉,在大卡車中東躲西閃,出盡洋相。我以近六十英里的時速穿過恩西諾,用聚光燈照著停靠的車輛外緣,免得有人突然走出來。我運氣不錯,只有不在乎的狀況下才能如此幸運。沒有警察,沒有警笛,沒有紅色閃光燈。一路我只想著韋德家可能發生的情況,料想不會太愉快。她跟一個酒醉的狂人單獨在家;她脖子斷了躺在樓梯下;她鎖在房間裡,有人在外面狂號想破門而入;她赤腳跑過月光下的路面,一個手持屠刀的黑人大漢正在追她??
結果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開進他家車道,屋裡屋外燈火通明,她站在敞開的門口,嘴裡含著一根菸。我下了車,踏著石板地走向她。她穿著寬鬆的長褲和敞領襯衫,冷靜地望著我。如果有任何興奮的跡象,也是我帶去的。
我說了一句傻話,後來的舉動也傻乎乎的。“我以為你不抽菸。”
“什麼?不,我通常不抽。”她取出嘴裡的煙,看一眼,然後扔掉弄滅。“很久才抽一次。他打過電話給韋林傑醫生。”
聲音悠遠平靜,好像隔著水面傳來。非常非常地輕鬆。
“不是。”我說,“ 韋林傑醫生不住在那兒了。他是打給我的。”
“噢,真的?我聽見他打電話請對方趕快來。我以為一定是韋林傑醫生。”
“他現在在哪兒?”
“他跌倒了。”她說,“一定是椅子後仰得太厲害了。以前也發生過。腦袋撞到東西。流了一點兒血,不多。”
“噢,那就好。”我說,“不會流太多血的。我問你,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她一臉嚴肅地望著我,然後伸手一指,說:“在那邊某一個地方。路邊或者圍牆邊的灌木叢裡。”
我傾身看她。“老天啊,你都沒有看啊?”這時候我斷定她是嚇呆了,就回頭看看草坪。什麼都沒看見,但圍牆邊有濃濃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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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沒看。”她相當平靜地說,“你去找他。受得了的我都忍受了。我已經受不了啦。你去找他。”
她轉身走回屋內,門還開著;沒走多遠,到門內一碼左右的地方她突然癱倒在地,躺在那兒。屋裡的淺色長酒幾兩側各有一張大沙發,我把她扶起來,平放在其中一張上面,摸摸她的脈搏,好像不太弱,也沒有不穩的跡象。她雙眸緊閉,嘴唇發青。我把她留在那兒,又走回屋外。
漫長的告別 19(2)
她說得不錯,韋德確實在那邊,側躺在芙蓉花的暗影中;脈搏跳得很快,呼吸不自然,後腦勺黏糊糊的。我跟他說話,稍微搖著他,還打了他兩個耳光。他咕噥一聲,卻沒有甦醒。我把他拖起呈坐姿,拉過來搭在我肩上,然後背轉向他用力舉起他的身子,伸手去抓他的一條腿。我失手了,他重得像水泥塊。我們倆在草地上坐下來,我休息片刻,再試一次;最後我終於將他拉成救火員那種攙扶姿勢,拖過草地,向敞開的前門行進。一段路恍如來回一趟暹羅①那麼遙遠。門廊的兩段階梯宛若十英尺高。我跌跌撞撞地走到沙發前,雙膝跪地,讓他滾下來。等我再站直,脊椎活像至少斷了三個地方。
艾琳·韋德已經不在了。屋裡只剩我一個人。那一刻我累壞了,沒心情管誰在什麼地方。我坐下來看著他,等他吐氣吸氣,然後看看他的腦袋。整顆頭沾滿鮮血,頭髮也黏糊糊的帶有血跡。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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