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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繼承了父親的金髮碧眼,比同齡女孩
高挑一些。挪威海灌溉了她的瞳孔,母親說那將是梅利弗倫家最美的眼睛。她本來理應是要成為淑女的,寵愛成了她生
命中唯一的缺憾。她像宇宙外的一顆彗星般一塵不染,單純直率,橫衝直撞,不拘小節。為了她的真誠和對生命原始姿
態的執著,她比這家裡的哪個孩子都捱到更多的罵。
但父母並不真忍心懲罰她,這有些助長了她無法無天的性格。幸好她只有十三歲,一切都在尚可以容忍的時代。
“拜託,維爾你是在開玩笑吧。”她用小孩子不以為然的口吻說,“這可是聖諾拉節,今年夏季唯一的一次舞會!”
“所以你花了一學期思考下星期要在禮服上配什麼款式的飾帶?”我拍拍她的頭,笑起來,“你還沒到可以跳舞的年紀
呢,小女孩。”
“我早就能跳舞了。”這下她更不高興了,跺起了腳。我向來沒有哄她的天賦,安妮無奈而焦急地站在一旁,甚至忘了
和我打招呼,“我還會連娜塔都不會的舞步呢!可是你們都說我還沒有長大,不能和男人手拉手轉圈。”
“或許明年爸爸就會允許你下舞池了,維莉。”我不安地撫慰她,“這些事可不能著急,不然你會像那個愚蠢的公主一
樣,聽信巫婆的話去吃成長糖果,然後掉下塔樓。”
“可是維爾,”她忽然安靜了下來,像夜鶯失去了嗓音般不甘地垂下了睫毛,“就算還是不能跳舞,我也希望你留下來
啊,起碼能陪我說話。爸爸媽媽都很忙,娜塔太喜歡書了…你可以見到全英國的魔法師貴族,還可以和溫斯頓小姐她們
跳舞呢。珊德拉和雷走後這裡已經夠冷清了!”
我感到血凝結起來,想張口回答,發現空氣變成了固體,玫瑰香堵住咽喉,無法呼吸。
“維莉,別鬧了。”
在我猛然意識到自己應該考慮如何向她解釋所有的當口,另一個女神將我拯救出來。
我不明白為什麼梅利弗倫的血統如此盛產個性極端的女子,我的四個姐妹無一落單全部囊括。而倘若你陪維羅妮卡折騰
了一下午後與娜塔莉婭共進晚餐,那麼也算是一場從冰天海極到科西嘉度假海灘的冒險經歷了。
娜塔莉婭是爸爸的第三個女兒,我的第一個妹妹,十六歲。
她和維羅妮卡一樣繼承了父親的容貌,卻比其他三個女兒都更像母親,寧靜而溫潤,石竹一樣兀自盛開,既不過火也不
流俗。舉止彷彿刻意與維羅妮卡形成反差似的,洋娃娃般精緻地毫無差錯。這個優雅仕女的典範此刻擺上了一副維羅妮
卡看不懂的沉重神情,在她還顯稚嫩的美麗五官上略顯違和。
“維莉,如果你不想舞會當天被關在自己房間裡的話,”她很溫柔地笑,“就趕快做完爸爸交代的事。維爾,媽媽想見
你。”
維羅妮卡再次奮力蹬蹬離開,用上了比來時更大的力氣,怒氣衝衝地甩開安妮。我轉向另一條通往主屋的路。娜塔莉婭
目送我消失在她能望到的盡頭,沒有再說什麼。
我本準備讓侍女去請母親,到了主屋卻發現她已坐在會客廳了。
“媽媽,”我過去,坐在面對她的深紅色軟沙發中,端起侍女送來的爵士紅茶,“您今天氣色不錯。是否感覺好些了呢
?”
“你回來了,我能繼續躺著抱怨麼。”她像一個母親應有的那樣嗔怪道,微笑中滿是愛憐,“只是感冒了一星期,現在
沒什麼大礙。”
“您健康就好。”
這一瞬梅利弗倫夫人忽然真切體會到面前這個自己撫養十九年的孩子已漸成青年,那種微妙而慘烈的轉變從容貌到談吐
無處不在發生,好象茫茫命途中一次有預謀的涅磐。她並非那種衝動偏執的母親,向來善於自知自處。但她也開始感到
煩悶和力不從心,感到兒子的生命軌跡開始脫離自己所能知道,瞭解並守護他的路。
伊麗莎白·洛森是她的閨名,姓氏曾屬於一個顯赫的世家,甚至和都鐸王朝沾親帶故。他們這樣的人在婚姻上本就沒有
多少餘地,那個姓氏更是已經隨著她唯一哥哥的英年早逝而正式了結。她的兄長死後一年,維克多·梅利弗倫將刻有家
族紋章和他們名字首字母的戒指戴上她的無名指,她便成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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