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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去樸次茅斯港,然後從那裡坐船到大陸。至於具體要去哪裡,我並沒
有明確的定論。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哪裡可以去,還有誰可以找。自我與雷格勒斯分手,父親去世以來,那些本就埋藏在
生命中的芒刺紛紛凸顯出來,將和平絢麗的表皮扎得千瘡百孔。忽然間命運的軌道就陡然劃出一個令人心悸的斷崖,之
前那些無知和幸福的時光在它背後的巨大苦難反襯下,一刀刀剜剮著我僅存的美好支撐。
但我並不因此想回去找雷格勒斯。儘管冷靜下來後我也明白父親的死不能歸咎於他,但在發生這一切之後,我已無法容
許自己倚在他懷裡自由而無所事事地仰望北歐皓麗的山川和清美的陽光,吻他線條淡薄的唇。想到那個因生命原始的苦
難而多年來深深埋藏在黑暗中,擁有頃刻間令生靈塗炭的恐怖力量,將我們相知相伴的近二十年流金歲月抹上煤灰的他
,我就全身寒冷。
所謂衰老也許便是不再放任自己乘著愛情的小舟隨波逐流。因為我的無能,已經為那些裝點我生命的人們帶來太多傷害
。現在我也必須自己痛苦,自己前進,儘管迷茫,或許終有一日還能看到一線生機。
我堅決離開洛絲羅林莊園的另一個理由是,或許因為希爾薇婭的靈魂對我的影響,我本能地感覺到薔薇聖禮的程序已不
可挽回地踏上了不歸路途。雖然核替換後,我並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具有Rock的能力,但還是決定儘量遠離親人和朋友,
免得再讓他們惹上無妄之災。
畢竟我不希望再看到更多的鮮血了,不希望再親眼目睹犧牲了,不希望再失去了。
我站在聖潘可拉斯站的票務廳裡,穹頂垂下晶瑩絢麗的吊燈,如同一朵落入瓊池,水珠四綻的蓮花。浮雲城堡和洛絲羅
林裡也有這種尊貴而美麗的裝飾,只不過它在家族魔法的守護下常年維持著巍然不動的姿態。它們所經歷的,所目睹的
為它們刻下的痕跡轉向更深沉的內在。
這幢華美的建築在半個世紀的歷史裡經歷了半個世界的人來人往,它是大英帝國立於蒸汽時代尖端的堡壘。而今它依舊
忙碌,只是日不落的太陽漸漸沉下地平線,眩目的金紅色火燒雲塗滿了一代人的記憶與愛情。
沒有什麼永垂不朽。
汽笛鳴響,頓時人流一陣騷動。水蒸氣如同奔向英靈殿的千軍萬馬一般,徑直向上,滾滾奔湧,托起一個國家沾滿歷史
鮮血的榮耀。高大的鐘樓發出洪亮的機械聲,在人的噪音面前竟然顯得異常渺小。簡潔的黑色指標無動於衷地向下挪了
一格,與我手中雕著精美花紋的同類步調一致。行李拖過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車門的合頁旋開;各式腳步聲在踏板上奏
出雜亂無章的曲調;車輪,軸承和鐵軌,金屬之間又一輪滾燙的熱戀即將拉開序幕。
我看了一眼貼得極為工整的列車表,這班車似乎是到布里斯托爾。然而這於我而言已不重要,火車狂嘯過站,將命運載
向各方。
而我也要踏上自己的命途,我需要一張至樸次茅斯港的車票。
然後我正準備付錢給售票員的手握在了懷錶上。
下一秒我立刻轉過身,將售票的年輕女人驚訝而困惑的表情甩在了身後。融化成液體的銀色金屬迅速在無人注意的陰影
下爬上我的右手臂。
我悲劇性地感到自己簡直快要習慣被人從背後偷襲了。
本能和作為魔法師世家子弟的訓練讓我能夠很快察覺到自身被人跟蹤或是死死盯住的狀況,只是我沒想過竟有殺手選擇
這種人流攢動的地方,這在魔法師看來極其不專業。
薔薇教團已經倒臺了,一時應該不可能派殺手,而且教團的人最懂得隱藏魔法師存在的必要性,這是他們與各國掌權者
之間達成微妙平衡的必須條件。
那麼我面前這個看起來和維羅妮卡差不多大,穿藍色呢絨套裙,戴了一頂與衣服相配的藍色帽子,帽子上用絲帶編織成
藍色玫瑰的少女,應該是另一種可能。
東方或者中位的執行者,這次終於是真的找上門來了。儘管作為沒落已久的世家,他們打探的對手訊息實在不太準確。
我忽略掉售票員不滿的嘟噥,往旁邊讓開,謹慎地注視著面前的少女,同時思考怎麼才能將對峙的陣地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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