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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驁的身邊這麼多年,她方才知道這個皇帝的權柄是多麼荒誕無稽的一件事。雖然重要的奏章和決議都必須由劉驁簽署,實際上,他做不了什麼主,他連自己的老婆都保護不了。一有風吹草動,他就把她擺在祭壇上,生死由人。一次兩次犧牲她,還可說是暫時的妥協;然而,現在劉驁已習慣於把她當做擋箭牌,越用越順手了。
許?記起班媞對自己的勸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執筆寫回詔。可是,寫了又寫,改又改,還是覺得不妥當。她決定親自趕到未央宮,求見劉驁。
劉驁躊躇了許久,最後還是出來和許?見面了。他實在怕和許?吵架,可是這一架看來又是不可避免的,他畢竟理虧。
不過一見面,劉驁有點放心了。面前的這個女人,和顏悅色態度溫和,一點都不像來吵架的。許?笑笑說:“臣妾想和陛下說一說裁減後宮用度的事情。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所以,我覺得與陛下面談較好。”她目光炯炯地看著劉驁,“開始我還以為是陛下生我的氣,才不肯見我;後來才明白,是陛下對不起我,不敢見我。是嗎?”
劉驁的眼神有點躲閃了。
許?忽然覺得自己真傻,處處那麼耿直,容不下渣滓又有什麼用。她入主椒房以來,自問所有日常使用和賞賜並沒有超過定規,件件有據可查。憑什麼皇帝賞給我湯沐邑,就要削減我應得的薪俸?不對,癥結根本就不在於我的奢侈,而是我擋住了別人的道。只要我存在,就有人看不順眼。那還有什麼可吵的?許?心生悲涼。
劉驁也很不高興。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忍著種種責備和非議,公然地袒護許?,這次不就是省點錢嘛,她怎麼還不能體諒我?一年不過四季,許?數百身衣裳還不夠,還在趕製新衣;心情一好就賞賜下人,動輒數十匹綾羅。連年災變,宮裡的給養哪裡經得起你這麼耗。前朝後妃都能節省,都能做到的事,為什麼放到她身上就這麼難?
他們爭論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一個說的是收入的來源,一個卻在說收入的使用,各自都在躲閃著對方的問題。來之前許?還對自己千叮囑萬吩咐,不要發脾氣,要鎮定。可是很快,大家的情緒都失控了。許?又開始尖笑了,說:“陛下真健忘啊。竟寧年間,節儉倒是節儉了,丟臉也丟大了。貴為妃嬪還那麼窮,還要對侍婢的好布料巧取豪奪,私自買賣。如果你要後宮都按竟寧的標準來,那好,我也只好想辦法四處騙取一點布料了。”
“你別那麼胡攪蠻纏好不好?”
“難道我有說錯嗎?”許?從鼻腔裡發出鄙夷的哼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啊?現在朝中那些大臣,只知道拿著災異來唬人。要說奢侈,陛下為何不去看看王鳳金碧輝煌的陽平侯府?我又不四處購置房產、營造宮室,吃吃喝喝能花多少錢?你奈何不了王鳳,就每次都拿我來開刀!陛下何必這麼麻煩呢,直接請太后廢掉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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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節:第二部 五侯(7)
“許?,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以為朕不敢!”
“你就乾脆立班媞為後吧。她又聽話又柔順,知道怎麼討你歡心。”
“對,你提醒了我。”
“是啊,立了她,就水清河宴,風調雨順;立了她,就日月齊輝,天下太平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照辦!”
許?徹底失控,縱聲大哭:“你敢!你敢!”她拽住劉驁,又撕又打,還用頭去撞他的胸口。她頭頂的釵花把劉驁戳痛了,劉驁一把將許?甩開了。許?的手腕被捏得又辣又疼,她操起一個玳瑁漆器筆筒就往劉驁身上砸。劉驁被她的忽然發作大為詫異,還是本能地閃開了,筆筒剛好砸在他的顴骨上,然後彈到地上,骨碌碌地滾著。
劉驁被砸得眼冒金星,嚇了一跳,伸手揉了揉。天啊,好疼。
從沒有見過那麼刁蠻的女人,還知書達理,大戶人家呢,她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劉驁也氣狠了,抓住她的胳膊,伸出巴掌就要去扇她。許?凜然地挺起胸膛,閉上眼,把臉迎上去:“你打吧,反正你也早看我不順眼了。”
劉驁的手不由得鬆了下來了。他這輩子都沒打過女人,連宮女奴僕都沒打過,他下不了這個手。然而巴掌自身的憤怒還沒洩掉,它一把推開了許?。
“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許?的妝都被淚水化得稀里嘩啦了。她擦了擦眼淚,推開殿門就走。門口一眾侍從趕緊滴溜溜地一路小跑,跟著,扶著皇后上了肩輦。
劉驁連夜詔谷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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