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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出手做過如此重的懲罰。
寶兒和燕喜傍晚從永巷令署回來,都黃著一張臉。李平問她們,燕喜不肯說,寶兒一問就哭得抽抽搭搭的,一聲一哽咽,什麼也說不清楚。看到這兩個人又蔫又怕的樣子,把李平急得什麼似的。最後倒是清楚了,原來是她們倆經過暴室,見到椒房的宮女小枝了,她渾身被打得稀巴爛,血肉都糊在衣服上了。寶兒越說越難受,聽得三個人身上也一塊一塊地抽著發痛,大家都開始嗚嗚咽咽地抹眼淚。開始的眼淚還是因為同情而流的,到了後來就失控了,各自哭著自己,哭的是物傷其類,兔死狐悲。
班媞剛好看到了,她喝住:“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們膽子也忒大了吧?”李平、寶兒、燕喜嚇得眼淚都收回去了,齊齊低著頭在她面前跪下。班媞拉她們起來,放緩了語氣:“宮裡剛剛出事,皇帝、皇后、太后的心情都不好,你們還不小心一點?禍從口出,在宮中就得謹言慎行。趕緊做你們的事。”
李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班媞心一凜。她太明白李平想說什麼了,這麼一想,那個幾天前的巴掌印彷彿又再次烙在頰上,她的臉開始燒了起來。
數日之後,椒房的中長秋周坤儀親自來到增成舍,送來了許皇后給班媞的賞賜,計有補緞二匹、織金二匹、藍素緞二匹、貂皮二十張、海龍皮十二張。班媞疑疑惑惑地謝過賞賜,看到在周坤儀身後,除了隨行的小黃門之外,還有二位面容清麗的侍女,一臉的窘態,眼裡閃著瑩瑩的淚花。班媞認得,那是皇后身邊的貼身侍女。周坤儀對班媞一揖,說:“班婕妤,皇后說,椒房數日前衝撞了您,宮女不及時勸解,是侍候不周。特把這二位服侍皇后的侍女押來,令婕妤處分。”兩位侍女跪下來,埋著頭,細聲細氣地說:“請婕妤處置,求婕妤饒命……”聲音越說越小。
班媞馬上明白怎麼回事了,汗毛倒豎,頭皮後面一層又一層的涼氣沁了出來。周坤儀還在那裡補充了一句:“皇后的意思是,她們要生要死,都由得婕妤處理了,不必顧慮。”
班媞倒退了一步,沉吟了一下,說:“論理不當我處置,但現在皇后仍在哀痛之中,無心理後宮雜事。她既信任我,我便權且逾矩一回吧。”她對周坤儀說,“周大人,還要麻煩您,這二位侍婢服侍皇后不周,請帶去掖廷,罰到暴室洗衣房做苦役吧。”
這兩位宮女慌忙拜倒說:“婕妤,放過我們吧。”
周坤儀冷冷地看著二人:“這算輕的了,你們還不趕快向婕妤謝恩?”
班媞慢慢地喝著茶,目送他們出增成舍,臉上依然風平浪靜。李平看著她的臉色,小心地說:“婕妤,皇后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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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節:第一部:許後(19)
寶兒在旁邊急了:“動手打婕妤的是皇后,又不是她們。婕妤為什麼要把她們送到掖廷?暴室這種地方太可怕了。”顯然,她又想起了小枝。
李平不滿地對寶兒說:“你難道沒看出來嗎?如果婕妤不懲罰她們,豈不是顯得婕妤收買人心了?”
寶兒委屈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可大家的心都沉在水裡,撈都撈不起來,沒有人去安慰她。李平又說:“婕妤,有一位在暴室主事的掖廷獄丞,是我的老鄉,你看,能不能由我出面給點小恩惠,讓他對那兩個宮女放鬆一點……”
班媞想了想,說:“不行。起碼現在還不行。”
李平和寶兒都愕然地看著她,班媞說:“你以為這樣是對她們好嗎?認真追究起來,會被人說成是與宦者交通,牽連甚大。現在椒房和掖廷丞都在睜眼看著我呢。”
李平說:“你的話我懂。可你,就是太心軟了,才會總被皇后傷害。現在後宮全都知道了,說婕妤被皇后打,不敢還手。你的臉面放在哪裡?皇帝這麼寵您,皇后已經開始失寵了,你憑什麼還要忍氣吞聲?”
好,這個巴掌終於有人重新提起來了。班媞緩了口氣,說:“皇后是君,我是臣。”說出這話,證明班媞已認命了。用這句話,她把自己堵在絕路上,誰都無話可說了。
大家都退了出去。班媞有點反胃,捂著胸口,一個人側臥在榻上,疲倦地閉上眼睛。
班媞還是害怕了。有時她會有一種錯覺,許?把她當一回事,她就以為兩人平等了。她甚至不討厭這種鉤心鬥角,不就是鬥智嗎?來呀,誰怕誰啊。可是,班媞到底不是一個適宜在宮裡生存的女人,她不夠狠。她經常忘了,許?跟她是不同的,只要許?不想玩了,就隨時可以拿出身份來壓她,把她碾得扁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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