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不有愧?寧不有悔?
蕭鐵驪卻不善體察身邊人的細微情緒變化,只管問:“阿櫻,女真人年初包圍東京,幾時發的兵?戰況如何?你給我說說。”
衛清櫻定定神,道:“去年十月,金國以完顏宗翰統西路軍,完顏宗望統東路軍,兵分兩路向我國殺來。咱們雖然有王稟、張孝純那樣死守太原的忠勇之士,更多的卻是像梁方平、何灌這種不戰而逃的懦夫將軍,以致完顏宗望的東路軍勢如破竹,在今年正月便打到東京城外。雖然李兵部堅守東京,多次擊退金軍的進攻,各地勤王之師也紛紛趕到,官家還是遣使向城外的金人求和。拖到二月,完顏宗望揣著官家同意割讓中山、河間與太原府的詔書,拿了不知多少金銀寶貝,這才下令撤軍。”
蕭鐵驪聽她這麼說,頗為失望,心想宋國富而不強,皇帝軟弱,大臣怯懦,即便與之結盟,怕也於事無益。
他此次來宋,一是向衛家提親,二是放不下觀音奴,想看看她現在的家人待她如何,三是由宋人金為來蘇兒討還公道。不料中途收到天佑帝耶律大石的密旨,稱宋國老帝已然遜位,新君登基後向西遼派出密使,意欲聯合西遼共擊金人。
宋國密使及蠟丸密信雖被金國的遊兵截獲,西遼卻已探得書信內容。天佑帝囑他留意宋國軍政,倘若事有可為,不妨與宋廷接觸,訂下盟約。
衛清櫻聽不到蕭鐵驪回答,轉過頭來,恰看到他方正的側臉,既不英俊,也不溫柔,說不出的熟悉,又說不出的陌生。然而滿街隨波逐流的面孔裡,看到他就彷彿看到滔滔巨浪中的砥柱山,讓她紛亂的心寧帖下來。她想:“世間沒幾個姑娘像我這樣吧,一個見面才幾天的異族男子,我就敢跟他訂下終身。擁有尋常人沒有的力量、尋常人沒有的胸懷,這是一個英雄,我認得出來。我不求他憐惜,只願同他並肩,跟著他去領略姐姐們一輩子都想象不到的開闊天地。”
兩人走走談談,沿南御街出了裡城。
南御街發端於大內宣德門,穿過裡城朱雀門後直貫外城南薰門,為京中最繁華的街道之一。這條南北向的大街在裡城與東西向的汴河相交,有橋名天漢(即州橋);到了外城又與蔡河相交,有橋名龍津。
東京赫赫有名的怒刀衛家便居於龍津橋南的武學巷。衛氏這一代的家主衛千城育有五子四女,兒子們成年後另立門戶,卻也沒出了武學巷的範圍,站在橋頭望這片兒,青槐綠柳間屋舍連綿,倒有一半是衛氏的。
武學巷口的錢婆茶坊向來生意興隆,今日卻只有一位俊秀少年閒坐。他把著臨街的窗戶,饒有興致地拈了錢婆的瓜子練眼力和手勁,射得橋畔細柳的葉子雨點般灑落。柳樹下繫著一匹火炭似的紅馬,不耐地抖落身上粘著的柳葉和瓜子,倨傲神氣倒與少年有三分相似。這一人一馬在東京城中橫進直出,見者無不退避三舍,正是小太歲秦裳和他的烈焱。
秦裳遠遠地見到衛清櫻,長身而起,喜道:“櫻姐姐回來了。”他的笑容尚未展開,便已化作一臉陰霾。
原來巷口的青石板被往來擔水的人濺溼,衛清櫻不防,一腳踩滑,蕭鐵驪眼疾手快,將她攬住。衛清櫻抓著他的臂膀,隔了單衣觸到他線條分明、堅實如鐵的肌肉,瑩白麵頰上不禁飛過一抹紅暈,低喚道:“鐵驪。”蕭鐵驪攬著她的腰,只覺她比水還柔,應道:“阿櫻。”
衛清櫻向來矜持,秦裳從未見她與男子親密到這等地步,不禁妒火中燒。他瞪著蕭鐵驪,心想此人相貌之粗、髮式之陋且不論,右耳赫然戴著一隻赤金環,不知是何方蠻夷。
眼見衛清櫻只顧與那蠻子說話。行過錢婆茶坊時也沒留意到自己,秦裳氣得要死,嗖地從窗中躍出來,攔在當街,冷冷地道:“好啊,衛清櫻,去西夏一趟就拐了個野男人回來,還堂而皇之地帶到家裡,簡直不知羞……”他惱怒之下,未免口不擇言。
蕭鐵驪聽著不是話,停下腳步,俯視秦裳。他的碧海心法已練到虛丹田以納百川的境界,平時水波不興,此刻盡數壓向秦裳,迫得秦裳幾番掙扎都沒法兒開口把話說完。
衛清櫻面色平和,不急不躁地道:“鐵驪,你到前面等我,我有幾句話跟這位小兄弟交代一下。”
蕭鐵驪點點頭,潮水般的勁氣來時洶湧,去時無蹤,也沒見他怎樣動作便卸得乾乾淨淨,牽著馬從秦裳身側走了過去。 秦裳雖然努力站得筆直,無奈個子還沒長足,不論氣勢抑或身高都沒法兒壓倒蕭鐵驪,心中更加惱恨。
他微垂眼簾,盯著衛清櫻的羊皮小靴,口氣卻不善:“櫻姐姐,好姐姐,你要向我交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