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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道:“姑娘脾胃虛弱,以致臟腑之氣皆不調和,比之大病過的人還要不足。照你這般體弱,若不將養,也只三年五年好活了。現下精神還好罷了。”他復看向承鐸道:“她飲食不合軍中所用,不如我開藥給她,調養臟腑,可行?”
承鐸盯著東方似笑非笑:“行。”說完望著茶茶,對帳門一抬下巴,茶茶便轉身去了。
承鐸慢慢斂了笑,一招哲仁,冷然道:“你好生盯著她。”
哲仁會意,應聲稱是,退了下去。
等哲仁出去,承鐸轉身問東方:“你看她真是啞巴麼?”
“她的嗓子並沒有問題。倘若真的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那有可能是受了刺激或者驚嚇之後失語了。否則就是假裝的。”東方沉吟道。
承鐸送出東方,回來坐下。靜了靜神,伸手拿筆,忽見掌上微印著的墨跡,是剛剛握茶茶的手留下的,隱約有反寫的“母親”二字。他望著那兩個字,停下了動作。
一個人的一生能擁有多少隱秘的歸所,而最初的那一個總是始於母親。當母親不再變老,甚至不再清晰地被想起,這個人便真正的無處可歸了。
於是,他不再需要一個地方,可以歸去。
*
很快已是兩月過去,承鐸便擇機與胡狄大汗的騎兵決戰。但胡人為了對付他也分外謹慎,輕易不肯上當。承鐸免不了又要設計圈套,引他們入甕了。他親自帶了五萬人馬往前線已是兩日,東方留守在大寨,這幾日只知激戰甚劇,詳細情況卻不明瞭。
醫帳的小工煎好了一劑藥,倒進一個粗瓷碗裡。東方看看明姬不在,只好停下手裡的事,自己端了藥往承鐸大帳去。
走到帳側,他停步靜息,覺得裡面俏然無聲。於是繞到前面,帳簾是開著的,掃了一圈他才發現茶茶蜷在一個角落的墊子上。東方加重了腳步,輕咳一聲走進去。茶茶連忙站了起來,一看是東方,走到下首,低頭合手。東方隔著大案放下藥碗說:“你的藥,趁熱喝。”
茶茶便端起來喝了一小口。東方看著她,既不走也不說話,半晌突然問:“姑娘可信命?”茶茶聽了一愣,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
東方接下道:“姑娘今年有大劫難,年末新歲戊己相交時,最不利於西北。”茶茶一愣神後,反而微笑起來。
東方見她笑,心生憫然:“若是早些時日,尚能補救。如今氣數已成,恕我直言,你怕是活不過今年了。”他簡捷道:“你若是願意,我可以求大將軍放你遠行東南,或可避開時運。”茶茶垂下眸光看著地面,慢慢搖了搖頭。
忽然哲仁奔了進來,一見東方就急忙道:“先生,西營的馬廄走水了。”東方只聽得這一句,已飛身掠了出去。時已薄暮,西面天空上的雲朵正漂著火紅的顏色,瞬間被地面的濃煙點染,變成蒼茫一片。
東方趕到那馬廄時,整個馬廄都已燃成一片,所幸馬匹都已出戰,只是一個空廄。東方見那火燃得極大,撲救不及,斷然令道:“各部人馬各守其職,叫他們不要觀望奔走。”哲仁看了他一眼,點頭去了。東方回頭對救火的兵士道:“別往上澆水了,止住兩邊的火,拔離附近的木柵。”
那時,本來風火之聲甚大,兵士往來嘈雜,一句話也聽不清。然而東方不曾提高聲音,卻人人都聽見了。當下聽他安排,棄了那已經全燃起來的馬廄,轉向四周撲救,控制火勢的蔓延。
人群紛亂之中,西營側門的一個小小角落裡,探出一雙溜圓烏黑的眼睛,遠望著馬廄的火,眼珠子轉了轉,閃出一個小小的身影。小孩把手中的火引扔到地上踩滅,趁亂就著初降夜色悄悄摸向營外。等他捱到大寨邊門時,眼錯不見,被一個巡邏的兵士抓個正著。那隊哨兵的頭目大聲喝問他來歷。
小孩拎了個包袱,十分驚恐的樣子,只能斷續地說:“軍爺,我爹三……三天前沒了。我哥在當兵,我……我來探他的。”言罷已經抖抖擻擻地潸然淚下。那隊長心想,自己怎麼如此疏忽,竟讓個孩子混了進來;又看他哭得那樣,不由得想到了家中老母弱弟,暗歎了口氣,語氣沒有這麼嚴厲了,只說:“軍營重地,不能私自進出。你回去吧。”
說罷,將他挾到營門口放下。小孩站起來,滿腔委屈地看了看軍營上空的幡旗,眼神裡憑添了一絲眷戀,彷彿那就是他的親人。隊長看不得了,揮手道:“走吧!”小孩往外走了三步,又不忍地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把他一嚇,一臉哀怨的神情都變了變。
隊長也回頭看去,循著大營正首的方向有火把閃耀,暮色中隱約認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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