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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蜈蚣問:“你們單幹?”
孫子明說:“是的,我哥帶著我。我幹這行時間不長。”
蜈蚣很輕蔑地說:“怪不得這麼短時間二進宮,沒人罩著怎麼行?”
孫子明趕快不失時機地問:“你們有多少人?怎麼個罩法?”
蜈蚣說:“我們的人多了,幾十個呢,誰搭架子,誰走趟子,誰摸點子,都有分工。”
孫子明很羨慕地問:“你們比我和我哥好多了。可是我都聽不懂你說些什麼?”
蜈蚣炫耀地說:“搭架子就是掩護你,走趟子就是檢查他身上的錢包放在哪裡,摸點子就是下手啊。”
孫子明嘖嘖稱讚著:“這裡面還有這麼多道道,可惜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蜈蚣更加得意地說:“我剛才還以為你是條子,弄了半天是併肩子。告訴你吧,土鱉,你學著點,以後走江湖用得著。就是下手也分好多種,用鑷子夾的叫長鉗子;用刀片劃的叫飛刀,還叫小李飛刀……”
我在外面聽得震驚不已,竊賊行業裡,原來還有這麼多的講究。按照蜈蚣說話的內容推斷,條子就應是臥底、密探之類的意思;併肩子的意思就是朋友,武俠小說中經常能夠看到這個稱呼,“併肩子,上啊。”。土鱉則就是笨蛋,一個罵人的詞語。
我聽到蜈蚣在裡面大罵我,因為我就是他口中的帶著孫子明上道的哥哥,他罵我不懂一點江湖規則,還想在江湖上混,早晚會被亂刃分屍。蜈蚣還勸孫子明跟著他幹,他早晚會成為老大,會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
救助站的小毛賊(4)
他說:“你想在道上混,沒有個幫手,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蜈蚣還說,他只是偶然失手,不過不要緊,很快就出去了,老大知道他在這裡,會接他出去的。他這幾天不用上班,全當在這裡養精神。
蜈蚣的話語老氣橫秋,完全不像一個少年的口氣,我想,這個少年可能很早就進入了盜竊團伙行竊。在他的心中,從來就沒有什麼道義和良善,我聽見他在向孫子明吹噓自己的過去,說他都偷竊過些什麼東西,偷竊過些什麼人,上至七八十歲的老人,下至穿著校服的學生,而偷竊最多的,則是一些衣著時尚的女子。他說,每次他看到失主垂頭喪氣,嚎啕大哭,他就感到很好笑。
這個少年心中已經泯滅了僅有的良知和友善。
那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少年救助站的接待室裡來了一個40歲左右的男人,長著一雙圓溜溜的老鼠眼睛,他是來接蜈蚣的,自稱是蜈蚣的父親。
救助站的工作人員悄悄上樓告訴了我,我隔了十幾分鍾後,也裝著是來接人的,走進了接待室。
老鼠眼睛的男人態度很謙卑,他一看到我就先發煙,彎著腰,畢恭畢敬。他總是低垂著眼睛,不敢與我的眼睛對視。然而,我看到他薄薄眼皮下的眼珠像彈子球一樣滴溜溜亂轉,活靈活現。和所有小偷一樣,他面板黧黑,身形消瘦。
我想和他攀談,可是他話語很少,只是含含糊糊地嗯嗯著,囫圇吞棗地答應著,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他的眼睛不時地瞟向我的口袋,我知道這是他的職業習慣,裝著沒有在意。
蜈蚣和孫子明走下樓的時候,我和這個老鼠眼睛的男人都迎了上去。然後,我們四個人一起走向救助站的大門口,蜈蚣和孫子明一直在唧唧呱呱地說著話,好像有些難分難捨。我裝著沒有留意他們的談話,而老鼠眼睛則疑惑地看看他們倆,又疑惑地看看我。
走出救助站很遠,走到了岔路口,蜈蚣和孫子明就要分開了。孫子明問蜈蚣:“以後怎麼找你啊,你有沒有手機?”
蜈蚣說:“我沒有。”他求助似地看了看那個他口中的“老爸”,然後將“老爸”拉到一邊,神色鬼祟地說了幾分鐘。
接著,蜈蚣將一張寫著手機號碼的紙片告訴了孫子明,他說按照這個號碼就能找到他。
我看著老鼠眼睛和蜈蚣攔住了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展開紙片,卻發現這個號碼少了一個數字。
老鼠眼睛顯然是有意為之,他是一隻老奸巨猾的狐狸。
幾天後,孫子明離開了這座他行乞四年的城市,跟著遲刀回到了北方家鄉。多年以後,他已經成為了當地享有盛名的破爛王,據說,他依靠一輛三輪車走街串巷收廢紙破布起家,現在已經在鎮子上蓋了一座二層樓房。
孫子明臨走前,我和他詳細談起了蜈蚣,讓他回憶蜈蚣說過的每一句話。我想從蜈蚣不經意的談話中,找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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